“你你你!南知鸢,这就是你娇养出来的好女儿!”
南知鸢听见林夫人这般说自己的女儿,眉梢顿时一挑,她睨了一眼林夫人,轻笑道:“孩子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且不问我女儿,你随意问问旁人,问问他们是如何看待你的。”
南知鸢的声线虽然温柔清凛,可却条理清晰,叫人听了信服。
“当初我夫君下马车之后,便叫了车夫停在了路边并没有碍着旁人的路。后边有几辆马车皆是畅通无阻的过了,可突然,你这马车横冲直撞,直接撞到了我们马车。
我与我女儿在马车之上险些受了伤。如今,我尚未追究你的过失,你便倒打一耙。便是这件事告到了京兆府前,我都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
南知鸢眼神紧紧盯着林夫人:“林夫人,你可敢同我走一趟?”
谢清珏站在马车旁,静静地听着南知鸢说,可当听见她与棠姐儿差点受伤的时候,他心一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向南知鸢。
南知鸢还想说什么,可谢清珏看向了她。
那漆黑的眸子里与往常一样,冰凉凉的,可莫名的,南知鸢从其中看出了几分心疼与担忧。
南知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之中。
旁人都还沉浸在南知鸢方才这一番话之中,没有注意到她如今的愣神,包括林夫人。
林夫人听着南知鸢的话,又恍惚了一下。
大概是上回在谢府给她的教训没有给够,林夫人如今除去在心中谩骂南知鸢牙尖嘴利之外,她竟说不出一丁点替自己辩解的话。
“我...”
林夫人通红着一张脸,四周向她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叫她恨不得钻入洞里去。
这么些年都是官夫人,林夫人哪里有经历过这般窘迫的时候。
一瞬间,林夫人突然想到了当初南家那个无权无势的姨娘。
南知鸢的姨娘。
她便是这般无措,惶恐,四周源源不断的投来的皆是嘲讽与恶意,便是她崩溃,分崩离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仿佛有一只大手,跨越过时空,紧紧地攥住了林夫人的脖颈。
谢清珏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林夫人的身上。
他面上是浓重的霜。
“林大人怕是对于此事难以启齿,那本官便在这告诉林夫人。林大人如今能捡回一条命,还能做官,已经是圣上开恩了。”
“七年前,江南大灾时,先帝下令,叫林大人前去赈灾。可路上偶遇山路崩塌,所有的粮食都吞进了大河之中。赈灾的官员有好几个跳河自尽,林大人尚苟活于世,竟还叫圣上谅解了他的不易,竟保住了他的乌纱帽。”
这件事大多数人都知晓,只是不理解为何谢清珏今日竟又旧事重提。
林夫人梗着脖子:“谁人不知晓此事,怎么,谢大人还想回到当初,将我夫君推下那河中不成?”
谢清珏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若是本官说,事实并非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