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再自然不过,覃宛原本想早些回去,又想到许久没同他一道用膳,放他孤零零的在这也不好。
那好吧,她就勉为其难陪他一下下吧。
覃宛拂袖坐下,陆修远从善如流的给她摆好碗筷。
揭开食盖,浇满酱汁的糖醋鲈鱼摆在眼前,陆修远用一双干净筷子,先将鱼肩和鱼腹最白嫩的蒜瓣肉夹到覃宛的碗里。
“在江州多日,最想念的就是覃娘子这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
“覃娘子不愧是我的知己,刚回来就能吃上,果然同我心有灵犀。”
覃宛正咬着鲜嫩酸甜的鱼肉吃了,听到这话,嗔了他一眼,
“谁同你心有灵犀,我连你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虽是调侃的语气,可她此时面如桃花,眼尾含嗔,眼波流转,似怒非怒的样子煞是动人。
陆修远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深邃,将口中的鱼肉咽下,轻声道:
“你若想听,我便同你说。”
覃宛陡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些什么,不禁一怔。
一直以来,这个话题横亘在他们中间,像是彼此心知肚明却无人触碰的禁忌。
陆修远的身份,这般天人之姿的人物为何会隐居在宁远县。
除了覃家,他根本不同清平巷里的任何邻里街坊来往。倘若他是富家公子抑或高官权贵,这偌大的宅子里她从未见过一个下人丫鬟。
可布置典雅开阔的庭院,用料考究的桌椅用具,精致昂贵的笔墨纸砚,书房里摆着年久失传的古籍典书,厨房里永远丰富的肉蔬食材,处处彰显着宅院主人的不凡。
除此之外,还有闻名天下的神医苏合也同他来往,先前覃宛以为他们是至交好友。可相处久了,竟觉得苏公子更像是陆修远的下属。
覃宛自知无论是背景家世还是身份能力,覃家都同这座陆宅如有天堑。
他出行在外,时刻不忘易容,显然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却又对她和她的家人毫无保留,这般信任。
可她却一直没有问过陆修远,不能问亦不敢问。
若是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之间,还能同现在这般,毫不拘束的一道用膳品茗,像友好的邻居或是知己相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