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传来那个淡淡的声音，是在唤他，他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入目所及之人，是明明一身狼狈，却又一点也不狼狈的青宁。

只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就楞在了那里，不知该以各种面目来面对她。

那一刻的青宁，像是突然间被赋予了灵魂一般，在他的心里不再是一个摆设，一个王后，一个象征，而是一个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人。

他对这种感觉很陌生，无所适从的往前走了两步。

紧接着，他听到青宁问他，她还能活多久。他心里极尽排斥这个问题，只能沉默的顿在那里。

他好像受伤了，他就把她送回了宫，可两人一路却都无言以对。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青宁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比变了许多，可之前的他并不以为意，如今的他却听不了那样的话，她说自己存了痴心妄想，还说自己是建章宫里最好的细作，说任何人都困不住她。

可刘恒都知道的，她是自愿留下的，往日的他没有正视过这份情意，眼下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轻飘飘的收回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心里慢慢的发沉，但也不是全然难过的，他只是遗憾而已。

从那日起，他就总是忍不住往凤凰宫跑，不管青宁在做什么，总会淡淡的瞥他一眼，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轻嘲一声，他却觉得有些满足。

他之前不善言辞，温润沉默，只是依靠着一腔莫名的热情在坚守。

可眼下，青宁方才不以为意的疑问还依稀流淌在耳边，她还闲适的坐在对面的床上，刘恒却突然间不想再逃避了。

青宁是吕后派来的细作，可她从未伤害过他，他对一个细作动了心。

他承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