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站在这条路的岔口，强行压下那般难挨的慌乱，仰起头来，轻声问道：“师妹，我已经不再担任学堂祭酒、远离朝廷，云游之途，此番能与你一道吗？”

慕容葳看起来却并不惊讶，她微微摇头：“师兄，你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不是一路人，一百多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想清楚吗？”

李长生心下一沉，他清楚，他当然无比清楚，他只是不甘心，执拗的追问：“……是我那徒儿吗？”

慕容葳懒得再与他掰扯，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停住，唇角微翘，意味不明道：“动作还挺快。”

说罢，长舒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天启城，下巴微扬，意气风发。

“师兄，江湖再见。”

李长生呼吸一窒，便见她纵马扬鞭，一人一马匆匆奔往天边，不知去处为何……没过多久，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袭来，定睛一瞧，马背上的人，赫然是他最小的一个关门弟子……百里东君。

也是最令他耿耿于怀的一个人。

李长生手指蜷缩了一下，不复以往的洒脱轻便，沉着脸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百里东君的那张脸在看到只有他一人站在原地的时候就彻底垮了下来，眼中的光彩也失去了一大半，却还是强撑着那口气，抿了抿干涩的唇，说：“师父，小师叔呢？她去哪里了？她走了有多久了？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有惦念谁吗？”

李长生神色寡淡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百里东君眼眶泛红，浑身僵硬，眼见远处空无一人，忍了又忍，濒临崩溃的情绪才陡然爆发，对着他喊道：“我说的是慕容葳！慕容葳去了哪里！”李长生仍旧不言不语，见他抹了抹眼泪，不管不顾的朝着一个方向急急追赶的时候，眸光微动，继而又是一叹。

罢了，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