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闲!”
岑汐起身,在周闲从旁边走过的时候拉住他的另一只手。
多年的等待,等来这样一个结果,隐忍的躁动,似沉积寒潭的湖水,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无视四周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死死抓着周闲的手,喃喃哭求。
“我......我回常安,我明天……不,我今晚就回去,我不在这里烦你,你不要跟霍家的人来往好不好,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滚得远远的,哥,你忘了当年外公是怎么......”
“岑汐!你有病吧!”
霍文菲不知道岑汐还要说什么,但她必须开口阻拦了,因为她能察觉到周闲在听到这些话时,呼吸乱了,紧皱的眉头涌出痛苦和挣扎。
她不能让周闲被这个女人影响,怒斥一声,抬手就要甩岑汐一巴掌,却是手刚举到半空,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很是嫌弃的甩开她,力气很大,她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两步,手撑着旁边的桌子才站稳。
“谁......时曜哥?”
愤怒已经到嘴边,当转头看到秦时曜那张神色冷峻的面颊时,她愣住,又很快皱眉。
秦时曜怎么在这里?
想到他刚才甩开自己,霍文菲正想问他为什么多管闲事,就见秦时曜径直走到岑汐身边。
岑汐依旧执拗的拉着周闲的手,雾蒙蒙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她没看见秦时曜,只是执着的盯着周闲看。
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听周闲一句回应。
秦时曜盯着岑汐脸上的狼狈看了一会,嘴唇微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站到了她身后。
明明他只是站在岑汐身后,什么都没做,连碰都没碰她,却怎么瞧着都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霍文菲看的直皱眉,周闲也注意到了秦时曜的存在,两个男人视线相触,一个是带着警惕的错愕,一个是看不出情绪的审视。
这番诡异的对视中,素来机敏的霍文菲没发现周闲的异常,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时曜哥,你认识她?”
指着岑汐,她脸色紧绷,嗓音里带着急切和惶恐。
秦时曜和霍文煜的关系极好,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如果秦时曜认识岑汐,那霍文煜呢?
霍文煜知不知道他的亲妹妹来南尧了?
如果知道,以他的脾气,恐怕会把岑汐带回家吧,如果岑汐回家了,母亲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还没有脱离母亲的掌控,还不能完全随心所欲的生活,如果岑汐回去,母亲一定又要拿她打压岑汐,她会失去自由。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希望岑汐回到霍家,因为岑汐会干扰她的计划。
秦时曜自周闲身上收回视线,冷厉的眸子落在霍文菲身上,不冷不热道:
“我和岑小姐是合作关系,有工作来往,自然认识。”
听到两人是工作接触,霍文菲长舒了口气,秦时曜突然拉长了语调。
“你和周闲,”
他扫了眼两人,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波澜,“在一起了?”
周闲刚才已经松开了霍文菲的手腕,此刻听到秦时曜这么问,眸光一转,突然重新抓住霍文菲的手腕。
“是,我们在一起了。”
抓住霍文菲的同时,他用力甩开了岑汐的手,岑汐脑子浑胀,针扎的刺痛传至身体每一处,本就哭的有些脱力,此刻被他用力一甩,整个人都朝后跌去。
秦时曜就站在她身后,及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人稳稳的禁锢在怀里。
岑汐靠在他怀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再次被周闲甩掉的手,慢慢停止了哭泣,眉睫颤动,泪水无声滑落至脸颊,露出已经不复往日清亮的黯淡双眸。
良久,她抬起胳膊,用袖子把眼泪一点点擦干净,连同之前被泼的水,都一点点擦干,放下手,苍白的脸色已经平静如死寂的湖水。
“所以,你非她不可,是吗?”
她的声音极轻,周闲点头说是,岑汐哦了一声,几个沉沉浮浮的呼吸后,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好,那祝你幸福,我知道你很烦我,请你再忍一段时间吧,我不喜欢欠账,当年我欠你的,感情上还不清,能还的只有钱,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等我把钱还完了,我会有多远滚多远。”
她抬起一直垂落的脑袋,朝周闲扯出一个淡到极致的笑,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眸浮现一抹从未有过的疏离,空洞的让人不忍直视。
“周闲,再见。”
周闲,再见。
是周闲,不是哥。
周闲漆黑的瞳仁缩了下,心脏也是骤然酸疼,他知道这声‘周闲再见’意味着什么。
她终于接受了他爱上别人的事实,她要彻底放下他了,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只剩那几年陪伴的亲情,她不会再喜欢他了,对他不会再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