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曜赶到的时候，岑汐已经崩溃。

霍文煜把人抱的紧，完全按在怀里，只要他松手，以岑汐此刻疯癫的状态，绝对会扑上去打死岑止荷。

见秦时曜过来，就小心翼翼的把人推到他怀里，“你们先走。”

等两人出了院子，霍文煜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岑止荷，漆黑的眸也带着怨恨，冷笑着嘲讽。

“怎么，没想到她会打你？不对啊，你应该能想到的，当年你把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扔在吃人的霍家，她恨你很正常，你已经把她抛弃，为什么还要去常安把她的活路堵死？”

霍文煜蹲下身，手抓着岑止荷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你没养过她，对她没感情，外公养过你吧，你自己活不下去你就去死啊！你有什么资格再把你的不幸加注在他们身上？”

手中力道收紧，霍文煜眼睛通红的怒吼。

“连房子你也要偷走，你偷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会害死自己的亲爹？会逼死自己的女儿吗？你缺钱你来找我啊，我有钱啊，你为什么逮着岑汐坑啊！”

“你养不了她，我能啊，我让你给她的那些钱，你用就用了，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怎么就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

“说话！”

岑止荷现在全身痛的厉害，岑汐刚才拳拳到肉，打在肩膀和胸口，她感觉骨头都要断了，这会儿又被霍文煜晃得厉害，只觉自己要死一回。

“我没办法，你叔叔欠了太多债，债主不给活路，汐汐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疼她呢，我也不想的，我实在走投无路才去了常安。”

“你外公那病看了也治不好，何必浪费钱呢，我卖房子，本来是想带着汐汐走的，可还没等我去接她呢，你叔叔就来电话，说你弟弟被债主绑走了，我只能先拿钱走了，我心里是有她的，我心里一直挂念着她，可我实在没能力照顾她啊，她自己活着都比跟着我好。”

岑止荷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你给的那些钱，我没想占的，但是你叔叔知道了，我也是太需要了，岑汐就一个人，又没有欠债，我以为她不缺钱的，所以就先拿着用了，我没想到她会经历那些事，也没想到会毁了周闲那孩子。”

岑止荷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这些年，霍文煜完全没心情听下去。

“岑止荷，哪怕，哪怕你对岑汐疼爱一点点，她和周闲的结局都不是如此，我今天带她过来，是想让她发泄一下，不然你永远是她心里解不开的疙瘩。”

“你别在容市了，继续躲着藏着吧，永远别让她找到，如果有一天周闲的事瞒不住，她一定会来杀了你，到时候谁都拦不住，如果一定要弑母，我会帮她动手。”

“所以，如果你对我们还有一点点的怜悯，就滚吧，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再出现。”

岑止荷愣愣的听着，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突然就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一对儿女。

她也不想的，可是她太懦弱无能，没有主见，却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没本事，还总想保留那低到尘埃的尊严。

当年她不想离婚的，但当朱清雪把霍荣华不爱她的证据一条条摆出来时，还是为了那点自尊签了字。

不想放弃儿子，但当霍荣华说，他能给儿子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时，她自以为是为了儿子好，所以不顾儿子的祈求和哭闹，还是稀里糊涂放弃了抚养权。

不想这么快二婚，但当有人指着她的肚子问孩子爸是谁时，当那个男人对她温柔似水就像当年追求她的霍荣华时，她还是嫁了。

不想放弃闺女，但当刚生的小儿子三天两头的生病，她的精力只能照顾一个时，她还是把闺女送还给霍荣华，后来被退回，又被父亲带回老家，她甚至不曾留一下，明明那也是她的骨肉。

不是想对岑汐不管不问，而是她没有精力和能力，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二婚老公炒股赌博酗酒，把霍荣华给她的钱输光，把她的嫁妆输光，把家底输光，乱糟糟的事一团，她自顾不暇。

不想把霍文煜给岑汐的钱据为己有，但当她和小儿子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还是把钱拿去还债了。

这辈子，她总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

回酒店的路上，岑汐在秦时曜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理智。

身心俱疲，就这么睡着了，这一觉睡的极沉，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

睁开眼，秦时曜靠着枕头坐着，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

岑汐揉了揉酸涩肿胀的眼睛，往他跟前挪，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窄腰，脸在他怀里埋的深深的。

“你知道霍文煜要带我去见岑止荷，为了我过来吗？”

见岑止荷这种事，霍文煜不可能不告诉他。

难怪他昨天说一会儿见，他当时应该在路上了。

秦时曜放下手机，顺势把她抱住，捧起她的脸落下细细柔柔的吻，嗓音暗哑。

“你之前说，你还想见岑止荷一面，所以我没拦阿煜，如果早知道你会这样崩溃，我一定不让你见。”

“要见的，”岑汐把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不见她一面，我心里久蓄的那股情绪就下不去，虽然见一面会让我想起很多不好的事，但是发泄之后，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能亲眼见到岑止荷过得不好，拳头能落在岑止荷身上，能当面骂岑止荷。

虽然这样已经挽不回什么，但是，她心里舒服很多了。

秦时曜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又瞧，确定她真的松快了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你今天还哭，我肯定揍死霍文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