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岑汐,从小就恨。
都是因为岑汐,她才会被母亲那样严格要求,她才要学那么多东西,才没有任何自由。
如果岑汐不存在,如果只有她一个霍家千金,母亲就不会每天神经质的担心岑汐有一天会回来,她就会轻松很多。
所以她一直觉得,是岑汐的存在毁了她。
本来就怨,后来知道岑汐和周闲的关系,怨恨几乎把她吞没,她不明白,岑汐怎么总是坏她的事,为什么总跟她抢。
霍文煜的兄妹情,周闲的爱情,霍家千金的头衔,岑汐为什么非要跟她抢。
母亲自小给她灌输的观念,凡是挡路的,赶不走就毁掉,就像母亲对霍文煜,这么多年,母亲不止一次想除掉他,奈何霍文煜命大。
她赶不走岑汐,所以她想让岑汐死,只要岑汐消失了,一切就都是她的了,可惜李康太没用,白白浪费那么好的机会。
岑汐已经有秦时曜了,她只是要周闲而已,她只要周闲。
可是周闲竟然一直在骗她!
她问闻琛,周闲在哪,答应嫁给郝庆丰之前,她要见周闲一面,她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连他也害她!
闻琛很轻蔑的看着她。
“见他干吗?算账吗?那不用了,因为他病了,他快死了。”
“恨他骗了你?霍文菲,你应该恨你妈,当年岑汐来霍家借钱,如果你们痛痛快快给岑汐钱,周闲后来就不会成为金钱的奴隶,不会为了钱辛苦那些年,不会把胃耽搁坏,就不会生病,不会只剩有限的生命。”
“再退一步说,如果当年你们母女没有设局把岑汐赶走,岑汐就不会认识周闲,周闲又是另一种人生,他的悲剧,你也参与了。”
“是你们间接害死了周闲,因果轮回,你们有今天这个下场,全是你们自己作的,岑汐才是霍荣华的亲闺女,你凭什么妄想把属于她的都抢走,这是你的报应。”
周闲病了?快死了?
霍文菲木然的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抹,脑子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
难怪,难怪周闲有段时间总往医院跑,她还以为他看上了医院的哪个小护士,跟了几次,但每次都被他发现。
难怪他越来越瘦,难怪他戒烟戒酒,难怪他那么容易疲惫,难怪他一咳嗽就要去洗手间,难怪他办公室抽屉里总是放着没有标识的药。
他说是维生素,原来,是他病了。
霍文菲原本满腹的仇恨怨气,此刻突然像打在一团棉花上,闻琛说的报应她不认,她认为这是周闲的报应,是周闲算计她利用她的报应。
活该。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倒霉?袁杰死了,周闲也要死了,她深爱过,迷恋过的两个男人,竟然都是这个结局。
……
郝庆丰是四婚,婚礼没几桌,现场很简陋,没有玫瑰花瓣,不高调,不贵气,像是赶紧走完赶紧结束的快餐。
霍文菲在门口的迎宾海报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才后知后觉,原来,秦时曜他们一早就算计好的,早就设好了局等她往里跳。
是她的错,她大意了,她被母亲关禁闭,霍文煜又很久没搭理她,她竟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点。
母亲用周闲威胁岑汐嫁给郝庆丰的时候,只要霍文煜拿出她和袁杰的过去威胁母亲,岑汐就不需要嫁了。
因为母亲为了让她嫁给权贵,辛苦培养了她那么多年,不可能让过去的事毁了她。
她早该想到的,霍文煜那时候没提这事,肯定是有猫腻的,她早该想到的!
一切,悔之晚矣。
她没得选择,到了现在,她还有选择吗?
母亲和霍荣华出事,荣风没了,她的保护伞没了,霍文煜手里还有让她颜面尽失,足以被全城看笑话的过去。
她没得选择。
她现在只能赌一把,郝庆丰恶心,但他有钱,如果她把郝庆丰伺候好了,她还有机会翻盘的。
但是……
婚礼结束,闻琛给她打了个电话。
“新婚快乐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郝庆丰是你亲弟弟的亲爹,啧,这关系有点乱,你自己看怎么称呼吧,要么你让霍文俊喊你妈,要么霍文俊喊郝庆丰姐夫。”
洞房花烛,郝庆丰体力不支,但玩的工具不少,霍文菲被折腾去半条命,伤痕累累,她睁着空洞的眸子,木然的盯着天花板。
她这辈子,终究是被母亲毁了。
下辈子,她再也不要当朱清雪的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