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后,秦时曜挪出半年的时间,要带岑汐去度蜜月。
启程前,岑汐接到沈小娅的电话,两人约在以前常去的咖啡馆。
“你把我拉黑了,我换了个号码试试,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
沈小娅看着对面长发披肩,比之前更夺目耀眼的岑汐,眼睛里已经没了当年的嫉妒,只有淡淡的感慨和遗憾。
“你结婚了,还没机会恭喜你,新婚快乐。”
岑汐结婚并没有通知她,她是看到新闻才知道的。
婚礼虽然没请媒体,但还是有记者闻风跑过去,拍了几张外景大肆报道博热度。
整个南尧都知道时曜资本的黄金单身汉秦时曜终于结婚了,娶了他曾经的小助理,霍家的女儿。
岑汐笑容疏离,也算温和,“谢谢。”
沈小娅喝了口咖啡,知道两人再难回到过去,也不祈求再恢复从前的关系,这次约她出来,只是有句话想说。
“岑汐,过去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对不起。”
当她坐在梦寐以求的主编办公室,她以为她会高兴,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她错了。
她走错了路,为了追上岑汐的步伐,为了满足自己那可悲的虚荣心,她跟李钊分手,接受了总编的示爱。
其实总编那个年纪和成就,怎么可能没有家庭呢,她只是深陷权利与职位的诱惑,自欺欺人,难以自拔。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向李钊证明,她可以比岑汐优秀。
她错得离谱,所以当她被同样渴望这个位子的同事,曝光她与总编的情人关系时,她只能狼狈而逃。
她在南尧已经没有去处,因为岑汐那件事过后,不到一年时间,报社就被竞争对手吞了,她投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
她有种感觉,应该是她利用岑汐,把秦时曜惹怒了,秦时曜暗里封杀她。
也是她活该,这是她利用朋友的下场,也算报应,她必须自己承受这些恶果。
岑汐听她说这些,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问了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小娅把已经凉掉的咖啡喝完,心里话都说出来,笑容轻松了些。
“今天就是来跟你道别的,晚上的火车,回老家结婚,我爸同事的儿子,人挺不错。”
分别的时候,岑汐抱了下沈小娅。
“我原谅你了,小娅,保重。”
沈小娅望着她的背影,忽而有些难过。
她其实能看出来,如今的岑汐,经过了很完美的蜕变,她很幸福,可是眉宇间,又萦绕着淡淡的忧郁。
秦时曜有多宠岑汐,她见过,所以岑汐脸上溢出的幸福应该是秦时曜给的。
至于那抹淡淡的忧郁,应该,是周闲吧。
三个月前她回了一次常安,偶遇野猪那帮人,一群人喝的东倒西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跟相亲对象就坐在他们后面那桌,听的断断续续。
周闲,好像病了。
很严重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的流泪。
悔恨,自责,心疼。
悔恨当初不该利用岑汐,自责她曾用恶毒刁钻的文字侮辱了周闲,心疼岑汐,连她听了都难过,她能想象岑汐知道后得有多崩溃。
她曾祈祷,如今的医学这么发达,兴许能治好呢。
可刚才瞧着岑汐隐藏在眉间的那抹忧郁,她知道,现实总是残忍的,没有那么多奇迹。
可惜了周闲。
......
周闲回到常安那天,依旧是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去接。
他在常安的场子,从未冷过。
去了老地方吃饭,席间所有人都自觉的不抽烟不喝酒,谁也不提那该死的癌,就聊过去,聊过去的辉煌与艰难,聊过去谁喜欢谁家的姑娘,谁逃课最多,谁打架最厉害。
本来挺热闹的气氛,在野猪撑不住的嚎啕大哭中终结。
“老大,你说你心脏肝脏肾脏哪个出问题不好,兄弟们随便一个都能摘给你,你说你怎么偏偏把胃搞坏了,救你都没法救啊。”
“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总是这样,有事自己抗,你和帅子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回来求助啊,虽然那时候咱们过得不富裕,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是砸锅卖血也不能让你把胃拖垮啊。”
“现在怎么办,你走了,我们都没老大了,以后都没了,再也没了,没有周闲了,常安再没有周闲了......”
野猪哭的捶桌子,一帮人跟着哭,餐馆老板端着菜过来,在门口站了很久。
周闲结账的时候,老板给免了单。
周闲觉得小店不容易,执意把钱塞过去,老板把一张张红票小心翼翼的叠起,拉着他的手放在他掌心。
“最后一天营业了,明天就关门了,你们光顾我这么多年,最后一餐算我请你的。”
周闲问他为什么关门,老板眼眶泛红。
“我这小破店,早该被淘汰了,能撑这么多年,全靠你们这帮念旧的人,我今年快六十了,孩子们都让我关门回去享福呢。”
“其实一年前我就准备关门的,后来听野猪说你......你会回来,我想着怎么着都得再坚持一年,得给你接风洗尘呢,就硬撑了一年。”
现在,你要走了,这店也没必要开了。
懂它味道的人都不在了,物是人非,留着徒有伤心。
周闲看着墙上贴着的那些泛黄老照片,突然道:“叔,你把这店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