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芜是永安伯府的姑娘,可这世间对于女子,无论尊卑与否,皆有许多限制。
因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没有自己的凭证。
甚至于,她们在闺阁之中,连名字都没有,直至出嫁以后,才由丈夫为她们取字。
就像纪芜,从她出生开始,就是纪家长房长子二女,因此她在伯府时,一直都是纪二娘。
直到数月前,嫡母王氏带着她来定远侯府,才为她赐名“芜”。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并非夫君所赐,然而芜之一字,不过荒芜杂草之意,她并不喜欢。
少有疼爱女儿的父母,又或者仅有一个女儿的夫妻,会在女儿及笄之前,为她们办一份凭证。
如今纪芜手中,倒有一份过所。
但她的这份过所,并不独属于她,而是利用嫡姐的凭证办理的。
也就是说,只要嫡姐想收回去,她便会失去过所,也失去离开京都的所有机会。
虽然她相信嫡姐,认为姐姐绝对不会将这份过所收回去。
可她以后是要离开京都的,所以,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凭证跟过所。
这些话,她却不敢与侯爷实话实说。
因此,被谢铮问到时,纪芜在心中反复斟酌,这才开口,“侯爷,我只是……想要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虽然……凭证到了我手上,我也做不了什么,可那上面写着的全都是我,也只有我,过所也是用我的凭证办的,都是我的。”
听纪芜如此说,谢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此时,夜已深。
之前被他带着,在这屋中各处挥洒汗水,如今吃饱喝足,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见状,谢铮将她打横抱起,去到内室。
纪芜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怀中,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说。
可她实在太累太困,来不及想起,便沉沉睡去。
*
纪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床上只有她自己,在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新衣裳,上面压着个钱袋。
伸手拎起钱袋,沉甸甸的。
她将钱袋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摞银票,除此外,还有金银裸子若干。
随意翻了翻银票,发现从一千两到一万两,面额不等,她忍不住瞪大双眼。
想也知道,这钱袋子定是侯爷的,既然放在了她的衣服上……这是给她买东西用的?
果然,在靠近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旁,纪芜发现一张字条,遒劲的笔迹留下一行字。
【常柏会跟着你,看上什么就买,钱不够问他要。】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不够?”笑着摇了摇头,她将字条小心收好,起身穿衣。
既是出门采买,难得能在外面吃些东西,纪芜便没吃早饭。
想到常柏是侯爷的近卫,因此与他商量好,请他跟在暗处。
纪芜离开侯府时,谢铮在主院之中,纪明昭坐在他对侧的软榻上,诧异地望向他——
“侯爷,您要……纳阿芜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