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能够明白那些感受。
他也清楚,虽然定下了亲事,但他跟纪明昭很少相处。
每次见面的时候,她看上去温柔羞涩,却总让谢铮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所以他想,或许这门亲事并不是她所期望的,而他想要的婚姻,是他父母那样的相濡以沫,一世一双人。
因此死里逃生之后,他特意邀请纪明昭见面,询问她对这门亲事的看法。
倘若她并不期望,就由他来解决,保证不会伤到她的名声,影响她的以后。
“我当时是想,人生有限,莫留遗憾,若没有感情便不必强求,但我没有想到,在我问过那句话后,你姐姐竟然哭了……”
“那……那后来呢?姐姐说什么了?”纪芜忍不住追问道。
“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哭过之后,将新绣的香囊送给我,再之后就发生了刺客的事,她挡了一刀,受了重伤。”
亲手做的香囊加上挡刀,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愿意且有情的表现。
因此,两人的成婚更加顺理成章。
“我的父母非常恩爱,他们曾身体力行地告诉我,夫妻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成婚后,自然也希望能如同他们那般。”
但最初,因为两个人身上都有重伤,为了避免影响到彼此养伤,所以是分开住的。
“后来伤势渐渐好了,在我母亲出门之前,重新布置了婚房,那一晚的确是要圆房的,但……你姐姐对我动了刀。”
纪芜不由得怔住。
这会儿,谢铮已经为她擦好了脸,于是她坐起身来,连声追问道,“动刀?为什么?那她伤到你了吗?”
“在我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后来她与我解释说,遇刺之后她一直做噩梦,晚间必须服用安神汤才能入睡。”
“那晚她没用安神汤,但因为婚房里一片红色,只燃着龙凤双烛,让她非常恐惧,所以误伤了我。”
自然,这房也就没能圆成。
谢铮也并未惊动任何人,只自己处理了伤口,在软榻上睡了一宿。
听他如此说,纪芜忽然想到之前给他上药时,曾在他手臂上发现了一条很深的疤痕,当时还以为是在战场上伤的,原来……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母亲离开京都,我们便一直分房睡,直到一次陪她回娘家,你母亲问起孩子的事情。”
“于是,待回到侯府,你姐姐主动提出想让我搬到主院,她那时仍不敢熄了灯烛,因而看清了我身上的伤。”
说到此处,谢铮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来,轻抚着纪芜的脸颊,“你这妮子,之前我身上旧伤叠着新伤,连太医看了都害怕,可你却不怕,更不觉得恶心,你还说自己敬佩我。”
“因为本就是如此啊!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说,如果当时你没那么讨厌我,我亲亲你也说不准呢。”
纪芜一边说着,脸颊在他手上亲昵地蹭了蹭。
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迟疑着问了一句,“我姐姐……是什么反应?”
谢铮毫不在意地淡淡回应,“她很害怕,而且觉得恶心,所以不小心吐了,再之后她还曾……”
“够了!”纪芜骤然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了,到此为止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正要再开口时,门外传来回禀,“启禀主子、二姑娘,夫人回来了,请二姑娘到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