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生……”
“是什么都不要紧。你这位朋友现下可在京中?你说他师从名家,师从何人?何门何派?门派中还有些什么人?他师门中人,可愿为朝廷效力……”
谢妙仪被萧昀一连串问题砸晕了,肩膀也被抓的生疼。
她不适地动了动身子,斟酌道:“我并非她师门中人,对她门派中事了解的也不多。你这么多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她如今却是在京中。”
“那可否为我引荐?不,我可以亲自上门拜访。他求名求利还是求财?我应该都能帮得上忙。”
“你……想干嘛?”
“你那位朋友所学,于战时是一大助力。就算非战时,他精通天文地理,亦可为国所用。此乃大才,我有心结交。”
“结交之后呢?”
“我……”话到嘴边,萧昀又急忙改口:“他所料没错,当年平天谷之战,确实是因为误判地形。因为平天谷附近已经是雍国地界,我军原本就不熟悉地形,只能通过舆图来判断。摄政王本来是打算走另一条更安全的路,结果当时正好下了几场大雨,那条路完全被堵死。周围的几条路,也都阴差阳错走不通。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绕道走平天谷……那位先生精通天文地理,如果让他来绘制舆图,事先对每条路都做好标注,我……他……摄政王千里追击的时候,肯定会思虑得更周全……”
他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都生气。
可没有办法,当今天下列国用的舆图都是那个样子。
这件事过后,他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也正在尝试对军用舆图作出改良。
今日听谢妙仪一席话,一下子有了更深的感悟。
谢妙仪眨眨眼:“所以呢?你打算拿我那朋友如何?”
“当然是引荐给摄政王。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为国效力。实在不行,指点一二也是好的。”
“可……我那位朋友是女子,而且已经嫁为人妇,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为国效力,不分男女贵贱。摄政王一向求贤若渴,谁敢有意见,先过摄政王那关。”
“那……我问问她的意见吧。”就算谢妙仪不行军打仗,也隐约知道叶青菀所说的地理知识很了不起。
而且,她本人应该也是很喜欢这门学说的。
可惜前世,她一直陷在跟魏珩的爱恨纠葛中,浪费了这一身本领。
作为朋友,如果这一世,叶青菀能从魏珩的泥潭中跳出来,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谢妙仪当然乐见其成。
不过,一切得她乐意才行。
她不能帮叶青菀做决定,更不能随意透露她的身份。
贤才难求,萧昀也明白这事急不得:“那你回头问问她,只要她能为国效力,无论是求财求名还是求利,她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谢妙仪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你区区一介布衣,竟敢做这种承诺?”
萧昀面不改色叹口气:“我是在沙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自然明白你朋友那身本领有多了不起。当今皇上是圣明天子,要是能求得这样的大才,必以国士待之。”
谢妙仪在心中替叶青菀高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昀捡起地上的竹篮,不动声色将话题绕回去:“妙妙,我出身低微,又年少从军,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确实读过几年书,但也不过是为了明理罢了。你总说你是个俗人,那我是什么?一个正儿八经焚琴烤鹤,吃生肉,喝生血,一两个月不洗澡的人,算什么人?”
“算英雄啊。”
“什么?”
谢妙仪专注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为保家卫国浴血奋战,吃生肉喝生血,一两个月不洗澡,是英雄。”
萧昀失笑:“也是俗人,焚琴煮鹤的大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