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管家在心里冷笑,表面上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下:“侯爷,夫人为摄政王祈福求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要债的那帮人说的很清楚,今天如果要不到钱,他们是不会走的。有几家掌柜连褥子都带来了,已经开始准备打地铺……”
“反了天了,一群刁民,竟敢在侯府闹事。让人把他们赶走,谁敢闹事,打一顿轰出去。”周帷恼羞成怒,也想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其中点心局、蜜煎局、醉仙君、畅音楼,还有一家成衣铺,都是吏部尚书、成国公世子夫人清宁县主的产业。漕帮那边有粮道李夫人娘家兄弟的份子,还有如意书斋,是闻太傅之女户部刘侍郎之妻的产业……”
反正这些铺子,除了谢妙仪自己的铺子之外,其他全都牵扯到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周帷一个也得罪不起。
“谢妙仪是故意的吧……”周帷差点一口老血,气得几乎跳脚。
“侯爷明鉴,清宁县主出了名的会做生意。她名下的铺子经常会卖些闻所未闻的稀罕玩意儿,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就连宫里的太后娘娘,都是她铺子里的常客。这几年以来,府里的点心、蜜饯什么的,都是交由县主名下的点心局、蜜煎局去做。还有漕帮那边,夫人原本用江南那边的商队,自从与李夫人交好后就换了,这些年一直都这样……醉仙居和畅音楼……是您自己要去的……”
“……”周帷并非蠢人,立刻明白其中门道。
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些东西府里反正都是要采买的,不如卖个人情常来常往。
难怪谢妙仪在外头深得各家夫人青睐,除了能放低姿态去逢迎之外,这些方面绝对也是原因之一。
她出身低贱不假,架不住手头阔绰。
这年头,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有这些常来常往的生意在,彼此之间的距离自然不知不觉中就拉近了。
至于醉仙居和畅音楼,那是京城最鼎鼎有名的酒楼和戏园子。
他升官邀请同僚,当然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好地方。
“还有……夫人名下的首饰铺子,清宁县主也有一份。夫人名下的成衣铺,摄政王的谢夫人入了分子……之前每次清账,夫人都要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补贴平账。如今这个情况……咱们府上要是不拿出现银来,夫人那倒是没什么,但是县主和谢夫人那……”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侯府今日一定会将账结清。”周帷头一回知道内宅妇人们之间竟然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却也很快想明白其中关窍。
他如今正是升迁的关键时刻,得罪顶头上司吏部尚书的夫人和摄政王宠妾,那不是找死吗?
就算侯府没钱,周帷略一思索,也很快找到解决方法:“你亲自到锦绣院去一趟,让孙嫂子打开库房。从夫人的嫁妆中将现银和银票全都取出来,要是不够的。就让孙嫂子拿几件物件到外头暂时抵押,先筹出一笔银子将账结清。”
他之前找偶尔会谢妙仪要银子,上千两的数额她可以从库房随取随用。就说明她的私库中,至少应该有几千两现银才对。
加上银票和其他物件,凑出这24,989两应该不难。
尤管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哭丧着脸找到已经回松涛院的周帷:“侯爷,孙嫂子说了,夫人的嫁妆银子是夫人的私产,只有夫人自己才能动用。如果侯爷急用银子的话,她可以先拿出100两来让您先使着。再多的,她一个奴才实在做不了主。”
周帷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婆子也敢阻拦他,恼羞成怒发火:“什么她的我的?谢妙仪连人都是本侯的,动用她几两银子又怎么样?果然是商贾人家出来的奴才,跟她主子一样斤斤计较。你没跟她说吗?本侯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