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拿着十里红妆的银钱,享着侯夫人的尊贵体面,有亲人,有孩子,有闺中密友,有对未来的期盼。
自己当家作主,安享荣华富贵。
是她萧昀的私心,将她往旋涡里扯。
所以,他一定要为她铺一条路,铺一条无论将来如何,她都能如愿以偿的路……
萧琅也不敢再吭声。
马车里静谧一片,只有车轱辘咯吱咯吱压过雪地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萧琅终于忍不住,愤愤不平开口:“皇叔,长庆侯府上有个叫周鸿的什么恩人遗孤,他打朕,还想砍朕的手。”
萧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你想如何?”
萧琅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损伤龙体,殴打天子,赐死。”
萧昀终于睁开眼睛。
但他一言不发,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萧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别别扭扭改口:“好吧……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朕是皇帝,不过皇叔您说的,小孩子之间打架很正常,而且罪不及稚子。反正婶婶已经罚过他一百板子,那……那便算了吧。”
萧昀依旧不置可否:“那周鸿小小年纪残暴狠厉,有虐杀的癖好。对当今天子都敢下手,更何况是对普通人。你要是真想杀他,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只一点,他是当年赵氏女与肃王之子。肃王这些年受雍国庇护,很难找到他的踪迹。难得露出这么大个破绽,我打算用这母子俩引蛇出洞。但你也大了,是天子之尊,该如何抉择你自己拿主意吧。”
“啊?这……”萧琅自己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小孩之间打架很正常,罪也不及稚子。就算他没用处,我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就杀人。既然他对皇叔您有用,那皇叔您自己看着办吧。”
萧昀眸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你果然是长大了,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样子。那你不妨好好想想,既然魏家那么想要内廷香料供应,你打算让他们拿什么来换。”
“啊?不是皇叔您想提拔谢家吗?”
“魏家既然已经入局,那为什么不可以顺便一箭双雕?如今年关将至,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适合更换内廷供应。你可以等元宵节过后,再定下此事。这期间你可以仔细想想,要魏家拿出什么来换。”
“那皇叔想要什么?”
“你觉得能换什么?”
萧琅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能换的东西太多了,我……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要什么,请皇叔教我。”
萧昀:“如果我是你,那我便要……科举主考。”
萧琅瞪大眼。
萧昀认真的告诉他:“世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把持朝堂,结党营私。就算是科举,也都在他们的把持之中。往年如此,今年也不会例外。你父皇,你皇爷爷,也都曾雄心壮志想做出一番功绩,但处处受世家掣肘。好在如今世家党羽已被减除大半,你年纪也不小,身为一国之君,也是时候有只属于你自己的心腹近臣了……”
萧琅咽了咽唾沫:“区区内廷香料供应,筹码只怕不够。”
萧昀勾唇:“那就要看怎么谈了。你也说了,魏璃只是个年少无知的丫头。连她都敢肆无忌惮插手内廷,魏家这是想造反吗?既然没有不臣之心,不打算结党谋权,那最好拿出诚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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