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四娘凑上前去,与父亲耳语。
阎立人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投向旁边的李恭进,脸色变得难看。
“李刺史,我女儿刚从幽都县赶来,她说,你夔州都督府的府兵将校突袭幽都县衙,将我的手下屠杀殆尽,你对此作何解释?!”
李恭进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怎么可能呢?李某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狄仁杰装作懵懂的样子,反驳道:“哎,李伯,你是老糊涂了吧?夔州都督府的兵权仅为你和家父掌握,不是你派兵清剿幽都县衙,难道还是家父肆意妄为?”
“无量天尊,慈悲慈悲。狄郎,你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背后或另有玄机。”
李恭进面带微笑看向阎立人,宽慰道:“阎县令,李某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阎立人沉吟,郁闷地摇了摇头。
狄仁杰察言观色,发现两人似有默契,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李伯,我奉圣人命办案,所以来到荆州,正想找你打听一件事情。前日你入宫面圣,可否去过御书房?”
“去过。怎么啦?”
“那你见过这样东西没有?”
说着,狄仁杰从怀里摸出镇国宝函图,平铺在桌面上。
李恭进一眼认出图中之物,惊呼出声。
“镇国宝函?!”
狄仁杰注意到,旁边的阎立人身形微动,似乎坐立不安。
“李伯,你在御书房见到过镇国宝函?”
“当然啦!此物极为贵重,为大唐国宝,就摆在圣人的书桌几案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狄仁杰琢磨着说:“你离开御书房时,镇国宝函在哪里?”
李恭进认真地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应该就在原位啊!镇国宝函盛装圣人御玺,谁敢擅动?当时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荆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武元庆也在场,他们都可以证实。”
“那就奇怪了。你们走了之后,镇国宝函便不翼而飞。”
李恭进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镇国宝函不见啦?那御玺岂不是同时失窃?天哪!怎么会这样呢?!”
狄仁杰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又摸出一样物件,摆在众人面前。
正是曾经镶嵌在镇国宝函上的那片奇珍花瓣。
“李伯,你可认识这样东西?”
李恭进凑上前细看,摇了摇头。
“没见过,想必应该也是一件宝物吧?”
狄仁杰转向阎立人问道:“阎县令,你呢?李伯不认识,你总不能也不认识吧?这样东西就是从你身上掉落的。”
阎立人表情急剧变化,显得惴惴不安起来。
旁边的阎四娘见父亲如此紧张,小心翼翼地给他沏茶。
“父亲,真是你的东西吗?”
阎立人看了李恭进一眼,又看向桌对面的狄仁杰,一声长叹。
“唉!这件珍宝花瓣是武元庆的。他垂涎我女儿阎四娘许久,这是他亲手送给我阎家的见面礼。”
“啊?之前我怎么没见过啊?”
阎立人神情悲怆,声音陡然变得嘶哑。
“武元庆恶名远扬,在荆州地界更是横行霸道,你死活不愿意嫁给他,所以我和你母亲商量之后,本打算找机会退还给他,就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东西。谁成想……谁成想武元庆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居然派人到我阎府将你强行掳掠,还当街杀了你的母亲……”
此时的阎立人欲哭无泪,藏在深凹眼眶里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通红,似乎随时喷发怒火。
李恭进见状急忙做法,掏出一张黄符高举过顶,嘴里念念有词。
就在阎立人咬牙切齿即将爆发的瞬间,那张黄符及时飞了过来,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他终于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