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气不顺,当下不多说,直接回了铁家。
她方才没应还因为一遭,那就是她还没怀上孩子,。
摸摸依旧平坦的小腹,面露愁思,二妹上辈子没孩子是因为她身体弱,可自己身子一直很好,怎么会没有怀上呢。
“唉。”处处不顺心,回了铁家,她还得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无他,一家两傻子,还当真以为自己和宋家是真亲戚。
“大娘,怎么样?”铁勇十分高兴问,铁父也一副同喜的姿态。
“县试过了,不过后面还有府试,两场都过了才是童生。”说着她还是忍不住贬低一句。
“宋家小子是个有出息的。”铁父毫不掩饰赞赏,“若是过了,咱家也有童生亲戚了。”
铁父是真高兴,秀才不敢想,可童生在乡下已经够用了,不拘办什么事,总不至于被人欺压了去。
“大娘,待会你从库房里拿只鸡,明天给宋家送过去,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可爹,你先前不是说”要节俭着些吗?
话还没说完,铁父倏忽打断,笃定道,“这一只鸡省不了,也不能省。”
大娘气闷,枉她还以为铁父老实,结果也会捧高踩低,给她娘家就是浪费,给宋家就不是。
“勇子,明儿你和大娘一起去,以后多走动走动。”
大娘这下是彻底不敢表露不满了,铁父明显怀疑了,至于是怀疑姐妹俩关系不好,还是怀疑她会私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欸。”铁勇应着,依旧憨憨的模样。
背了铁父,大娘悄悄凑近,低声问,“勇子哥,家里如今这光景,你有没有点盘算啊?”
铁勇想了想,认真道,“爹说今年打猎多打点猎物,秋收后争取买一亩地,慢慢攒,家里总会好的,只是要苦了你了。”
“我不苦的。”大娘慌忙摇头,她还记得当初没嫁过来前,就说过不在意这些。
“嗯,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你。”铁勇态度真诚,“以后我会跟着爹好好打猎,再不偷懒了。”
大娘一时不知是该高兴男人有上进心,还是无奈上进也就是打猎。
“一亩地少说也要五六两银子,你说今年能攒到吗?”
铁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爹和我两人吃饱,全家不饿,压根没想着存银的事,不过去年存了三两银子,只是后来办婚事全给花了。”
“唉,就没什么能快点挣钱的法子吗?”大娘故意道。
“哪有这么容易,你看周家兄弟,读书这么多年也不一定能出头,咱们要什么没什么。”
“我听我娘说,黄家那边有人去当兵,两年拿了二十两。”
铁勇一听当兵,急忙摇头,“当兵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么危险?”大娘假做惊讶道。
“是啊,爹就我一个儿子,绝不会同意我去参军的。”
“怎么就那么难呢。”大娘岔开这个话题,故意叹气道,“现在就三个大人还好,少吃点没问题,可若是再添一口子”
铁勇顿时将那些扔在脑后,欢喜去摸她的肚子,“大娘,你有了?”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伤到幼小的孩子。
“没呢。”大娘害羞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倒希望他等家里条件好些了再来,到时咱们也送他去读书,考秀才。”
这话不上不下,铁勇听了觉得怪怪的,又察觉不出问题。
此厢过后,铁勇惦记着未来的孩子,干活更加用心。
农忙刚过,地里的活干的差不多,铁勇便跟铁父商量着去镇上打零工。
镇上的零活有限,大多是搬运的活儿,偶尔也有些修建宅院房屋的,可无论如何都是重苦力活,饶是这样,也多的是人抢着上,就为了多赚那点钱。
铁父估量着也是时候,可父子俩一走,家中就剩一个儿媳,不说会不会遇上宵小,就是山上的野兽也保不齐会下来伤人。
到底不放心,他斟酌片刻,方才道,“大娘,要不你先回娘家住几天?”
大娘一听连忙摇头,阮母对她正是嫌弃的时候,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见铁父疑惑,她想了理由解释,“爹,不用的,我娘那性子,不可能让我回去白吃白喝,我在家也挺好的。”
铁父一听笑了,“自然不会叫你空着手回去,带上你那份粮食,再加一只兔子吧。”
便是看在粮食和兔子的面上,阮母也不至于亏待了人去。
大娘转而犹豫起来。
“你明天回去问问亲家母。”铁父直接做了决定。
果如所料,第二日,阮母欢天喜地的应了,直言住多少天都行。
很快,铁父带着铁勇出发,而同一时间,宋父亦是带着老大和老三一起来了镇上。
刚巧镇上的乔院外要修院子,木料、石材的搬运都是一项大工程,一时间,镇上大半的人倒都聚集到乔家院子。
宋家,宋母看着蔫耷的老四恨铁不成钢,“刚巧家里的柴没了,你去山上拾掇点吧。”
宋母觉得这纯粹就是闲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摆出这副哭丧样子给谁看呢。
宋老四安生去了,一日又一日,每天宋母都要安排一堆活计,干完累的精疲力竭,果真再没了旁的心思。
一切回归平静,阮柔也继续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原先铁锅大小的屏风她足足绣了十扇,可一副特殊属性的都没有,叫她很是无奈。如此少说也得绣上几十件才能出一件有特殊效果的物品。
既如此就不好继续跟大幅的屏风继续死磕,她便统一换成了那种扇面大小的屏风,一整日功夫就能绣上好几副。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又绣了十副小屏风后,终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效果。
“寿命+2”。
感觉特殊属性的那一刻,阮柔瞳孔猛然扩大,意识混沌,不敢想象这样的属性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2”,到底是加两天、两个月、还是两年。
若是后者,两年的寿命延长足以让很多面临死亡的人付出所有。
如她最开始经历过的一般,身体老迈之后,每一天睁眼醒来,都有种生命走入倒计时的感觉,看着生命力一点点流逝,世上再多的权势富贵都不足以抗衡。
也是因此,史书上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皇帝,越是到了晚年,越痴迷求仙问道,因为越是位高权重、越不愿意轻易舍弃一切。
她手中紧紧攥紧那扇屏风,这东西太珍贵的,跟前面的东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东西贵重,她的处理方式也得格外慎重。
如先前那般随便交由绣坊是显然行不通的,一来明珠蒙尘,二来,她也拿不到该拿的报酬。
须得想个好法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上次陪宋母去过的乐山庙。
更重要的是,乐山庙里有位名声不错的明悟师傅,六十多岁高龄,想必足以叫很多人信服。
只是,关乎寿命的东西一旦拿出来,她不敢保证能有同样效果的物件儿,那么,明悟师傅就会很危险,也不知其是否愿意。
怀揣着屏风,如同世上最珍贵的珠宝,阮柔将其小心放在箱子最下面,这些带有属性的东西,除去食物这些外,只要小心保管,是可以保存很久的,前提是没有被人的负面作用所消磨。
心中列了一系列计划,原本她只想着慢慢来,一点点打出自己手气好、有福运的名声,可如今看来,很多事情都不必要了。
风险很大,可利益也很大,是赌一把,还是就此放弃?
阮柔甚至没考虑多久,她想,她或者天生就是一个投机者。
旁敲侧击又从旁人处打听到一些明悟师傅的消息,她便可以肯定,十成十又是个骗吃骗喝的。
不过乡下人穷,他也骗不到什么,最多挣口吃喝,从他捡了许多小沙弥回去养大,可见是个善良的。
胆子不大、有些善良、却又有些神奇经历的和尚,阮柔心中给明悟师傅下了定语。
只要对方愿意,她甚至可以为此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不谈蒙骗天下人,却足以蒙骗每一个渴求寿命的人。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目标只要符合两个要求,一,足够强大,最好权势滔天,强大到不会有人来争抢,二,寿命无多且有私心,最好有未了的心愿。
这样的人应当很好找,只是她囿于吴山村小小的地界,无法打听到罢了。
她得去府城,府城有更多的消息渠道,甚至有可能会有张贴悬赏神医的榜文,只要去了,上至皇家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总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而前往府城最好的机会,自然是宋元修的府试。
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好在宋元修已经稳拿去府城的机会,她只要想法子一起同行就行。
说服宋家人应当并不困难,上次宋父宋母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追究,总归都是为了宋元修,她编造些靠谱的理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