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少爷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徐家而来。”
“自然是徐家。”徐三少爷微愣,随即傲然道。
以他的身份,也就是在嫡出面前矮了一头,放在府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至于再次白手起家。相反,若是能靠着调料生意在老爷子面前多多表现,将来徐家也定然有他的立足之地。
阮柔略微失望,她还以为对方特意前来,是有心做出一些成就,却不料只是代表徐家,当然,徐家也有徐家的谈法。
在酒楼,两人初步达成了合作的意向,期间,柳湛青只在一旁喝着茶水,一句不曾多言,只是在阮柔起身离开时,他微微点头致意,随即两人同步离开。
等屋子内只剩下徐三少爷一人,他喊过君再来的掌柜,“听说,这阮掌柜的乃是和离再嫁的女子?”
“正是。”老掌柜躬身回道,随后将阮柔从阮家嫁到田家、再改嫁到柳家的事情一一说得清楚明白。
徐三少爷顿时如嗅到了肉味的狗般,眼中精光连连。
“他俩可又孕育子嗣?”
“并未。”老掌柜的头愈发低了,想不通三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可那贞娘子已是二嫁,若是再改嫁,岂不就是三嫁,再不敢想,他将脑海中思绪尽数甩去。
阮柔还不知徐三少爷莫名其妙的盘算,不过即便知道,也不过一笑了之。
翌日,徐三少爷登门小小的柳家院子,几乎将阮柔所配制的所有调料试了个遍,面上笑意也愈发真诚。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不料,事情基本谈完,徐三少爷依旧不去,每日依旧上门,追问那些已经说过一遍甚至两遍的问题,问得阮柔不厌其烦,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客气,偏每次上门从不空手,给五丫买了不知多少好东西,乐得五丫见着人就喊徐叔叔。
背过人去,阮柔纳闷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柳湛青此刻倒是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醋,“你没看出来?”
阮柔摇头,“莫名其妙,我还等着他回去后,尽快签下单子呢。”
本没有点破的心思,闻言,柳湛青忽的冲动上头,“他在向你示好呢。”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向一个女人示好,还能有什么心思。
当然,他对此行径是万分鄙夷的,当日听他说自己妻儿在家中受气,还以为是个好东西,结果,哼,还是趁早走人的好。
阮柔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是说,他,”又指指自己,“讨好我,他是想”接下来的话没有明说,可意思却是明白的。
“可不是,谁叫我家贞娘这么能干呢。”
阮柔顿时好笑,“你难不成还醋了?”
“怎么了,人家可是徐三少爷,年轻有为,又家世不凡,不知将我甩到哪条街去了。”
“瞎说什么呢。”阮柔睨他一眼,相处了一年,她实际上也察觉到了他是谁,否则,即使二嫁,她也只会与人做明面上的夫妻。
柳湛青遂万分得意,再次见到徐三少爷时,不仅没有了那股子看不惯,反而多了几分轻蔑,硬是把徐三少爷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徐三少爷不是不知趣的,本以为以他的身份,撬个墙角不在话下,结果人夫妻两人好的跟什么似的,他也不是个能低三下气的,索性作罢。
但这并不影响他丝毫看不起这个男人,不过侥幸在贞娘子困难时娶了她,结果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在他看来,就是一小白脸。
再次将未定事宜商量一番,徐三少爷正式提出告辞。
回程之时,马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各色调料,味道扑鼻,徐三少爷却没有半点不悦,这可都是金灿灿的财路啊。
却说徐三少爷日夜奔波回到府城,立即求见了亲爹,也即徐家的当事人徐老爷。
徐老爷多年经商,与一般商人的油滑不同,很是内敛严肃,即使见着亲儿子,神情也并未松缓半分。
“这一趟如何?”
徐三少爷高兴地将这一趟过程大致说来,听得徐老爷连连点头,“做的还不错。”
还不错的评价,从徐老爷口中听到已是十分高的评价,见状,身后一个伺候的小厮悄无声息退下,不过片刻功夫,又回到原位,徐老爷略掀了掀眼皮子,并未做声。
就在两人一一尝试调料之际,下人们进来汇报,“老爷,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外求见。”
“爹。”徐三少爷急忙出声,欲要阻止,这可是他辛苦挣来的功劳,要是被老爷子送给老大老二,他得怄死。
“让他们进来吧。”徐老爷并未理会。
很快,徐家大少爷与二少爷接连进来,面带笑意,“爹。”
“嗯,怎么突然来了?”
“听说三弟回来,我和二弟过来看看。”
徐家关系复杂,徐老爷这一辈当年分家就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老爷子偏心庶出的小儿子,闹了不少风波,是以,徐老爷在教育儿子时,对大儿子和二儿子倾囊相授,对下面几个庶出多有打压,怕的就是他们生出不好的心思。
可事实证明,人的能力是不同的,老三平时显不出什么,这一次就看出来了,有心的人总是能办成事的。
“一起来试试吧,这位贞娘子的手艺可真不错。”能直接上口尝试的,徐老爷直接就亲自试了,这次带来的样品不少,待会还可以让厨房的人多做几道菜试试。
徐家靠酒楼起家,几人的鉴赏能力都是有的,一一尝过后,大老爷与二老爷心情复杂。
本以为不过一件小事,老三抢着上也就罢了,结果,如今不大好收场。
徐大少爷作为老大,还是要想想法子,遂率先出声,“老三,你这一趟也累了,不如回家陪陪三弟妹和孩子们,接下来的事情,我和老二也该出一份力气了。”
态度很是和善,语气很是温和,却改变不了想要抢功的事实。
徐三少爷面色一僵,想要直接反驳,却碍于以往老爷子的偏心,欲要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老三,你怎么说。”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徐老爷方才缓缓出声。
“爹,我不累,一直是我跟对方打交道,贸然换人也不大好,我还是想要继续跟下去。”
“嗯,那就老三你继续干吧,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累不累的,想当年啊”
徐三少爷欣喜若狂,那一瞬间的得意掩都掩不住,而徐大少爷和二少爷却是同时变了脸色,几番阻断徐老爷的话不得,最后终于郁闷离开。
三兄弟出了门外,徐大少爷和二少爷皆是齐齐冷哼一声,三少爷却是没了过去的畏缩,这一次若是做得好,翻身不是不可能。
等人全部走后,徐老爷示意身后的老管事,老管事立即会意,将方才多嘴的小厮带走,又换上一个沉默寡言的。
徐家发生的一切,阮柔在镇上自然全然不知。
徐三少爷走后,头两天她还惦记着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等过去几天,她就给忙忘了。
再次收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
半个月里,徐家一点没闲着,除去试验集中调料外,还专门请了大夫一一看过,确认没有问题,又请了几个酒楼的大厨来一一鉴别,结果到最后,基础的原料也只能猜个七七八八,而关键的配比更是难以揣度。
阮柔拆开信封,打开一看,却是徐家邀她前去府城一叙。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柳湛青压根不用问去不去,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再过几天吧,先把小六的事情解决了。”
“嗯?”
“明儿我把他接来,学徒工的位置找的差不多了。”
“真不送他去读书?”柳湛青有些纠结,两个孩子间的差异总让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不用,读书能有几个读书名堂的。”阮柔断言拒绝,小六的性子跳脱,压根不是读书的料。
事实上,根据几个月的观察,就连柳宇进学后的表现也不过一般,将来最多能考个秀才回来,至于举人,想都别想,如此,小六不如老实学门手艺,将来总不至于靠别人养活。
柳湛青遂不再多言。
阮柔按照计划,与田家说过后,便将小六送到了镇上一处酿酒坊,在这里小六将会从头到尾学习酿酒的技艺,从晒粮、造曲、蒸煮发酵、提纯酒水,几年下来方能出师。
田家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就连阮柔要求的每个月送粮食也没有反对。
时下学徒工艰难,可若能自备粮食,总多了几分底气,师傅教导起来也不会过去不知轻重。
小六稀里糊涂,就从肆意玩耍的田家被送到酿酒坊,拜过师傅后,懵懂开始了酿酒的学习。
而阮柔和柳湛青则携着五丫,乘着晃晃悠悠的马车,往府城而去,至于阿宇,因着学堂的进度不能耽搁,只能遗憾留下。
甫一入了府城,就有徐三少爷携着一众下人迎接,一路将人送到距离徐家最近的客栈方才告辞。
等人走后,阮柔便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