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提前知晓今日进京,卫老夫人携一众小辈,自清早就在花厅等待,结果一等就是到了半晌午。
派去接人的下人们回来禀告,说是去安置什么带回来的女人,卫老夫人顿时不喜,心想不知是哪里来的狐媚子,勾的孙子这般上心,竟连家人都放在后面。
至于卫母,对儿子的盘算了解更深,清楚只有利用,故而并无多少不悦,只不好对老夫人说明。
—————
另一边,南疆,卫宁走后,他带来的卫兵并没有全部离开,相反,有七八人被留下,安排了其他任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探索进入阿巴尔部族的落脚地,寻找一条简单快捷安全的道路。
卫兵之中,领头的叫孙大保,乃卫父身边亲卫之子,最为机敏识路,若在战场,必定是最优秀的先锋,如今在南疆寻路,自觉大材小用。
自少将军离家不过半月,他就大概摸索到了进入阿巴尔部族的道路。
“还真是狡猾。”看着眼前不过两人宽的溶洞,孙大保嗤笑一声,命身边人先行休息,稍后深入溶洞。
其他人自无异议,有那小年轻,被留在南疆,不得与家人团聚,且不知目的,免不得心生怨气,少不得多问几句。
“孙队长,少将军都与那巫女定下终身,咱们为什么还要辛苦找路啊,这蛇虫鼠蚁这么多,真有点瘆得慌。”边说,边用手中长枪挑断一条斑斓的大花蛇。
孙大保本想呵斥两句,见状只笑了几声,“哪那么多废话,少将军吩咐什么,照办就是,回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嘞。”那人应和着,将毒蛇甩开老远,转眼又对上一条黄色巨蛇,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孙大保见机,果断出手解决,面色不由得慎重起来。
“都起来,不对劲,这里的毒蛇太多了。”
几句话功夫,周围已经多了好几条蛇,俱是颜色艳丽,身带剧毒。
在场所有人皆起身,眼见越来越多的毒蛇、毒虫聚集,情不自禁脚下后退,等离开危险区域,后退已有几百米。
“队长,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孙大保不敢贸进,丢了性命事小,耽误少将军大事为重,故而干脆狠心离了山中,先回客栈落脚,第一时间写信送往京都暂且不提。
而阿巴尔部族的人也不是傻子,早已派人暗中查看,见果真又热门鬼鬼祟祟,看着就是行伍军人做派,最后一丝侥幸尽去,就连族长都少不得叹息一声。
安居几百年,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却碍了许多人的眼,也不知玲珑丫头在外如何,可别出了什么事。
当初既已说定搬迁,如今又有了怀疑的证据,族长不敢耽搁,召集族人立即行动起来。
南疆这一片的山脉连绵起伏,堪称一道天然的屏障,其内地势复杂,兼之蛇虫鼠蚁乃至野兽众多,即便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贸然踏入深山。
而如今,阿巴尔部族的人在此地定居已有几十年,如今又要往山更深处迁移,不可谓不麻烦。
几十年的家私,再是不值钱也没人舍得丢下,大包小包,一个个就如背着巨大蜗牛壳的蜗牛一般,脚步缓慢而艰难。
族长安排了族中最健壮的小伙子在前开道,善于摆弄药粉蛊虫的紧随其后,老弱病残被紧紧护在中间。
至于族长本人,则带人留在最后,负责指挥人消除地上因人群挪动留下的痕迹,再撒上些草籽、药粉,如此,等过些时日,此地就与别处无异,外人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
卫宁离开的进程比预期中慢上许多,孙大保的却误以为几人快马加鞭进京,故而书信走一站,反而比卫宁一行还要先抵达京都。
没收到回信,孙大保就没敢动作,长期待在客栈太过显眼,只得另寻了一处山洞暂且居住,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卫宁赶回将军府,先是见过诸位长辈,被卫老夫人好生一阵疼惜,用过午膳,方才有时间处理正事,等看到孙大保这封信,顿觉不好——时间耽误太久了。
想要提笔写信,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几个月的时间,杂草恐怕都长得比人高,原先他记忆里的路线全然不能作为参照,任务危险程度大大增加,七人丧身其中也不无可能。
到底不敢如此,卫宁纠结过后,到底还是让人先回来,只是如此一来,玲珑那边还得先哄着。
他转念又想起自己的未婚妻来,那是位高贵的公主,礼仪、气度、风华、学识自不是一山里姑娘所能比拟,只是可惜身子孱弱,更加惹人怜惜。
想到此,他不免心神微动,许久未见,也不知她身体好些没有,想他不曾。
少年男女的相思最为悸动,一旦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卫宁半刻钟也耽误不得,只恨不能立即进宫,恰好他身上有太妃赏赐的令牌,几乎没多犹豫,人就已经在去进宫的路上。
卫父这一代没有女儿进宫,却在上一代有一位老太妃,乃卫父庶妹,如今还健在。
这位老太妃无儿无女,宫中虽未苛待,可到底深宫寂寞,便格外思念娘家小辈,尤其偏爱卫宁,两人的婚事全由她一手牵成。
如过去无数次一般,卫宁长驱直入,先是来了太妃宫中请安,不多会,就被太妃笑着打趣,送往三公主所在的广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