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男这时候十分殷切,又是端水又是拧毛巾。
“累坏了吧,敢紧洗洗吃饭了,今天还有泥鳅。”
梁传根接过用到只剩薄薄一层的毛巾,“嗯”了一声。
殷贵男只当不知道老头子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又马上端来一碗凉好的生姜水,“先喝点,去去暑气。”
一碗水下去,身上的燥热下去了,再加上殷贵男还拿着蒲扇给他扇风,心里那口气也就慢慢下去了。
“行了,别忙乎了,去吃饭吧。”
做了快四十年的夫妻,殷贵男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老头子松气了。
她眉开眼笑,“行,有生已经摆好了凳子,今天去镇上找同学还特意给你拷了一点黄酒,就等着你回来呢。”
梁传根最爱每天咪上一口小酒了,前段时间生产队里每个社员都忙抢收,晚上都要上工。
接着又是脱粒,晾晒,入仓,还没来得及为丰收喜悦,又是新一轮犁地,插秧,老少爷们一回家随便扒上两口就睡了。
这些都忙完,接下来社员们也不会赶得那么急,晚上也能休息休息。
梁传根脸上的神色越发缓和,嘴上却说,“拷什么黄酒,不是浪费钱么。”
“嗨,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孝心。看你这段时间干得又累又瘦,就想让你舒服舒服。”
在一旁给自家爸妈打水的梁书弗听着殷贵男的话,垂下的眼中全是讽刺。
这么真是孝顺啊。
全家都在干活,一个四肢健全的青年壮劳力却躲在屋子,等到别人把活都干完了,只要跑出来说两句好话,就成了大孝子。
还有拷酒的钱,还不是从家里拿的。说得好听孝顺,当大家都是傻子啊。
啊不,家里还真有两个傻子。
梁书弗看着一脸自豪的殷贵男和满眼欣慰的梁传根。
算了,她叫不醒装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