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赵夏意终于困的不行,书一合,睡觉。
见她去睡了,其他几个也纷纷合上书睡觉,林海荣笑道,“我们都等着你合上书呢,没想到你看到这么晚。”
赵夏意一梗,“其实我也在等你们合上书呢。”
几个人顿时笑了起来。
张凤慈忿忿的敲了敲桌子,“我还得学习呢。”
晚上十点半宿舍会统一熄灯,趁着这点时间张凤慈也要赶紧的学习呢。
唉,谁让她高考成绩最差呢。
林海荣突然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清楚工农兵大学生的吗?”
刘凤梅问,“为什么啊。”
林海荣笑了起来,“因为我上过工农兵大学生啊。”
“啊?”
这下不止刘凤梅惊讶,就连赵夏意也惊讶了。
虽然林海荣比她们年龄大了点儿,今年二十四五了,但是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既然能上工农兵大学都是各地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那么毕业后回到地方上肯定也能安排不错的工作。可林海荣居然又来考大学了,还考到鲁大来了。
林海荣笑了笑,“我其实去年刚好工农兵大学毕业,毕业后也回原来的公社担任了一个干事。可紧接着恢复高考了,当初我们这一届的好几个同学关系不错,我们合在一起一琢磨,现在在公社也只能当个小干事,上头那么多领导想混出头也不容易。还不如再去考大学,将来国家分配单位。而且一旦恢复高考就不可能再停止了,今后大学生会越来越多,工农兵大学生可能也越来越不值钱,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能考上大学就去上,考不上就在原来的单位也不吃亏。所以我们就都去考试了。”
赵夏意惊讶了。
林海荣感慨道,“我们一共八个人,只有两个没考上,其他六个都考上了,我算是考的最好的,其他几个也考上了师范学院,有大学有大专,另外两个没考上的也已经在复习,等夏天高考的时候再参加。今后大学生会是主力,我们也不能落后的。”
像林海荣这样的不在少数,但对赵夏意来说是非常惊讶的。这种向学的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赵夏意真诚道,“换了我,可能就没这魄力了。”
“很多人看不上我们工农兵大学生,可我们也是凭真本事得到这名额的。”林海荣说,“能得到学习的机会不容易,我们绝对不能浪费时间的。”
刘凤梅点头,“是啊,我们村当初也有好些知青,知道恢复高考的时候都高兴坏了,当初也是他们肯帮我,不然我也考不上这里。”
说着刘凤梅不禁想到远在家乡的知青们,他们又的人真的是很好的人,也真的很认真学习的人,但他们却没几个能考上的。
刘凤梅说,“我打算有时间就写一下高考的经验寄回去给他们。”
来上学前刘凤梅就把自己的笔记送给那些没考上的知青了,她现在再写一些经验和想法,总能帮助他们的吧。
说完这些大家都没再说话了。
赵夏意明明很困但是却睡不着,她一直在考虑林海荣和刘凤梅说的话。她就发现以前的她还是太狭隘了,有些想法也太过简单了。
她对上大学的重视程度还是太不够了。
一夜做了乱七八糟的梦,赵夏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外头已经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刘凤梅道,“夏意快点了,我们还得去吃早饭。”
“好的。”赵夏意迅速下床腿脚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经过一天的军训,回来也没放松,腿好疼啊。赵夏意龇牙咧嘴,就发现不止她一个人这样。
洗漱擦脸,然后就有些发愣,其实她也没那么糟糕了,起码她现在都不睡懒觉也没起床气了不是吗?也没有因为腿疼就撂挑子不干了不是吗?
这也是她的进步了。
她开了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拍拍脸,一瘸一拐的回来擦脸的时候赵夏意也变得积极向上了。
努力一下,坚持一下,四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的。
“走吧。”
赵夏意回头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刘凤梅,问道,“你腿不疼吗?”
刘凤梅摇头,“不疼啊。”
赵夏意失落道,“好吧。”
“我是因为以前在家干活习惯了,所以军训才没觉得怎么样。”刘凤梅说着便道,“走吧。”
赵夏意嗯了一声几人出了门。
而张凤慈从床上下来一直坐在凳子上怀疑人生呢。
昨晚没发现,今天起来看到两只脚上都有一个大水泡,现在一碰就疼的厉害,都是昨天穿皮鞋磨的。她咬牙忍痛将袜子穿上又穿上鞋,就发现两条腿就跟灌了铅是的疼的厉害。
张凤慈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什么这么疼啊。
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就没这么严重啊。
张凤慈几乎是强忍着疼去吃的早饭又拖着一条腿去集合的。
然而她还是到的晚了,被教官骂了一顿。
上午的训练和昨天的差不多,不是站军姿就是站列队,要么就是喊口号,这些对赵夏意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动起来之后似乎腿也没那么难受了。
但张凤慈就比较惨了,脚上有水泡,走一步都疼,几乎每次动作都能牵扯到那地方,然后疼的她龇牙咧嘴,时间长了动作难免不标准,然后就是被训。
一天下来张凤慈挨的骂都抵得上这辈子挨的骂了,她甚至都产生了想去找系里开假条不参加军训的冲动了。
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穿着笨重行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偶尔做的不标准的时候就会挨骂。
就连赵夏意也被提醒了好几次,当真是难呐。
下午结束后赵夏意几人迅速去吃了晚饭,又回宿舍打水泡脚,之后便开始看书。
赵夏意看到九点就不看了,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张凤慈一晚上都没看书,就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在赵夏意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哭了。
赵夏意一愣辨别了一下好像是张凤慈的方向,索性也就不管了,蒙上被子睡觉。
玻璃瓶子灌着热水热乎乎的,抱在怀里可舒服了,明天一早里头的水还能倒出来洗脸呢。
半夜里外头似乎下了雪,第二天一早起来外头竟然铺了一层的积雪。
“啊,下雪了。”
外头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下雪了啊,太好了。”
“下雪了是不是就不用军训了啊。”
外头不知道是谁这么问了一声,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欢呼声。
赵夏意躺在床上赖了一分钟就赶紧的起来了,想不军训了?她觉得没那么容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楼道里有吹哨子的声音,管理员挨个楼层开始通知了,“今天上午整理内务,八点都在自己宿舍里集合,教官会来教你们整理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