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林太傅不是去赴什么宴请,而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儿前停了马车。
林夫人更在车窗处瞧见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前来迎接自己的相公,两人举止亲密,林夫人当即踹翻了马车上的小几,气呼呼的下车,冲入院中。
林太傅后院之中除了林夫人,只有一名小妾,还是林夫人的陪嫁丫鬟,那丫鬟相貌普通,大字不识,林太傅自然很少光顾。独占夫君习惯了的林夫人,突然发现夫君身边还有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自然是怒火中烧,理智全给烧没了。
进得院子,健步如飞,上前一把抓住怜月的头发,啪啪——就是两耳光。
林太傅没料到这样的变故,当即就愣住了,直到两声脆响的耳光之后,怜月弱不禁风的跌倒在地,再看她一张俏颜,立时已经红肿起来。
林太傅才猛然觉醒,“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在干什么呢?”林夫人不甘示弱,“你不是说去赴同僚宴请么?你的同僚在哪儿?这就是你的同僚?居然都请到这儿来了!”
“放肆,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请示么?”林太傅虽然是读书人,是文臣,但也是血性男儿,在娇滴滴的无比崇拜自己的女子面前,被自己的老婆大人这般不给面子的质问,自然也是怒气横生。
“你都在外面偷偷养起外室了,还不许我管么?”林夫人提高了嗓门。
廉如意一早就料想到这样争执的场面必然要发生,所以挑选的这处宅子附近的居民并不多,就算有人,也是绝对不认识林太傅林夫人的寻常百姓。若是让这个圈子里的人知道林太傅与其夫人在外因着外室争执,恐怕姐姐也要跟着没脸。
林太傅发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更看到怜月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便弯身扶起了怜月,“莫哭,让你受委屈了。”
林夫人一看此景,哪儿还忍得住,上前就要再打怜月。
却不防怜月忽然脱开林太傅的手,冲着林夫人噗通就跪了下来,“让夫人误会都是怜月的错,林大人品行高洁,我与大人之间,不是夫人想的那样,大人不过是可怜怜月……夫人莫要在怪大人了,要打要骂,怜月绝无怨言。”
蛮横打人的正妻,和娇俏可怜的红颜知己,林大人心中那杆秤早就偏向了一边。
怜月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听的人心肝儿直颤。
林夫人却还正在气头之上,愤怒的看着怜月,“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立即收拾行李,滚出京城,休要再纠缠我家大人,我便饶你一命!”
“夫人,怜月是真心仰慕大人才学,求夫人怜悯,让怜月伺候在夫人身边,怜月做牛做马以报夫人恩情。”怜月泪流满面,光洁白净的额头之上,已经磕红了一大片。
“你还想登堂入室,反了你了!”林夫人一听,更是恼羞成怒,“我看你也不用想着出京城了,露水,给我把她的脸划花!看她还怎么勾引别人家的相公。”
林夫人只顾着抖威风,却没有发现林大人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
林夫人的丫鬟露水,却是看的真真的,迟疑着不敢上前。
“露水,你耳朵聋了不成?”林夫人喝到。
“夫人,你当我死了不成?!”林太傅冷冷的看着林夫人。
林夫人这才愕然的看向林太傅,见他双目微红,脸色铁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相公似乎是真的很生气呀。
但她若此时妥协,在丫鬟家仆面前丢了脸面不说,果真再让眼前这小贱人登堂入室,不是就亏大了么!思及此处,林夫人梗着脖子说道:“相公若保证日后不再与这贱人来往,今日之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林夫人觉得,自己已经给了林大人台阶下。
却不想林太傅怒极反笑,“你不再追究?夫人,你我大婚二十年,我可曾愧对过你?今日之事,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胡搅蛮缠,你不再追究?呵呵,若我说不行呢?”
林夫人皱眉看着相公,一直张口结舌,半晌憋红了脸,道:“你养外室,你还有理了?”
林太傅却是不想再多看她,转身扶起了地上跪着的怜月,“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便不养外室了。”
林夫人瞪着眼睛,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来人,帮怜月姑娘收拾行李,接进府中,日后称月姨娘吧。”说完,看也不看林夫人,只携着怜月向马车走去。
怜月却流着泪小声说道:“大人何须为怜月如此,还是让怜月向夫人解释清楚吧。”
林大人却执意扶了她上马车,命车夫驾车而去。
只留下林夫人一行,站在小小的院子里,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林夫人才像是觉醒过来,扑在露水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