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立即站起身,躬身聆听皇帝的教诲。
“贤王也是朕的儿子,且是朕的长子,他也想要这天下,想要坐上这龙椅,朕能够明白他的心思。你能明白么?”皇帝直视着太子的脸,问道。
太子心中惶惑,父皇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说贤王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可以容忍的?
“儿臣……儿臣明白。”
皇帝呵呵一笑,“你能明白最好,他是你的哥哥,以后也会是你的臣子,身为君王,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为这个皇位相互残杀,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等以后,你坐上这个位置,你也有了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们渐渐长大,渐渐也想手握权柄之时,就会明白父皇的心了。你们以为这个位置就是权力?就是无限荣耀?远不止这些呀……坐在这里,心里想的是天下,是黎民,是苍生。皇儿,你要容得下你贤王,方能容得下这天下。这样,待日后你成了君王,耳中才能容得下不同于你的声音,君子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皇儿,你容得下你大哥么?”
太子噗通跪倒在皇帝脚边,“父皇良苦用心,儿臣明白了,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在心。”
待出了御书房,太子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轻松自在呀!
被酒折腾的头痛欲裂的脑袋,此时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心中还是难以平静,父皇说了那么些,却不说对贤王的处罚,不过是为了给贤王找借口开脱,让自己不要怨恨贤王。前些日子,自己的幕僚被贤王的人陷害之时,父皇还说要严惩不贷。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太子心头郁郁的回头看了眼御书房,大步离开。心中也盘算着,贤王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父皇不是希望他们兄友弟恭么,自己既是太子又是弟弟,这礼物可要好好备上一份。
皇帝谕旨给贤王和魏家小姐赐婚,如今也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宫中从赐旨的八月节之后就开始准备了,如今婚期临近,宫中也已经全都准备妥善。
魏家更是早就准备好,反复检查几遍,确认不会有任何纰漏方才放心。
宫中筹备婚事的尚礼司对待此事十分谨慎,毕竟是宫中第一位成婚的主子爷,没有先例可循,尚礼司的主事公公只好请示了皇后娘娘之后,寻来了前朝规格,安排事宜。
到了成婚这天,贤王府从里到外都是大红一片,看上去就是喜气洋洋的。众人忙前忙后,放鞭炮,挂灯笼,前来祝贺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贤王一身红袍静静立于大厅之内,如兰芝玉树一般,超脱于这红尘热闹之外,如果不是他一身新郎官儿的红袍,完全看不出今天要成婚的人是他。
“王爷,吉时已到,您看?”管家紧张的来到贤王身边,躬身问道。
贤王点点头,这才露出一张毫无笑意脸来,“那便按着规矩办吧。”
于是一台台聘礼拍着长队,一溜的向魏武侯府送去。街上的百姓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兴奋的议论纷纷,“这是哪位皇子成婚啊,好大的排场!真气派啊!这么多聘礼,娶的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此时正听着这议论,高坐于茶楼之上的廉如意眼神微微眯起,不知前世自己和贤王成婚之时,是不是也被人如此评价,有福气么?嫁于如意郎君,从此白首不相离是有福气,可是嫁得乱臣贼子,妄想的是不属于自己的帝王之位,那便不是福气,而是霉运了。
“你怎么了?”坐在廉如意对面的慕容御看她脸色发白神情有异,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那长长的迎亲队已经走了一时半刻,却还未全部从楼下经过。
“如此大的阵仗,父皇不是一直提倡勤俭的么?”慕容御留意着廉如意的神色,状似无意的说道。
廉如意轻叹一声,才从前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有了贤王的先例,待四皇子成婚之时,就有例可循了。”
“我可不在意这些个虚礼……”慕容御忽而停住,抬眼认真的看着廉如意,“你在意这些么?”
廉如意想也不想的说道:“女子一生就这一次的大礼,谁不想极尽奢华荣耀,给这一生都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廉如意说完才发觉慕容御问出这话的意思,顿时脸上一烫,“贤王成婚,四皇子是不是应该早点去道贺呀?”
“不急。”慕容御笑笑向后靠去,贤王成婚,前来道贺之人甚多,他可不耐烦去应付那些人,又不想拉拢人心,去那么早作甚。
倒是上天厚爱他,让他出得宫门来,就遇见带着丫鬟出门,却被堵在路上的廉如意。
遂邀她一同在茶楼共饮上一杯,去参加那无聊的昏礼,哪有与佳人独坐来的称心如意?
迎亲的队伍终于全部从楼下过完,廉如意向楼下看去,“咦,那是太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