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 那汗津津的黏腻感终于没有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感觉舒服极了。
周青林把长发上的水用布巾抹干,然后用篦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再把微皱的衣襟与袖口理平, 顿时觉得自己又是帅爹爹一枚了。
他把换下来的衣裤拿到井边清洗干净, 然后晾到了院内的竹竿上,心道,这大夏天烈日炎炎的,用不了半个时辰应该就能晒干了。
忙完这一些后, 周青林拿着篦子去了院中小亭,准备等头发干透后再梳成发髻。
隔壁院子的学子们见周青林坐在凉亭中晾头发, 纷纷跑了过来,刘长明和高兴盛几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十几个人一下子就把亭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青林兄弟, 跟你说句心里话,参加了十多回院试, 这是我感觉最好的一次。”刘长明实在是太高兴了, 他觉得这次院试是自己考得最轻松的一回。
何文昌听了,也跟着附和道:“我也是呢, 那些律法题我全都答出来了,说来这还得多谢周兄教我们的好法子呢。”
是啊是啊,众人点头,心道,这次多亏周青林的不吝相授, 不然这么多律法试题他们哪里都能答得上来啊。
“刚刚回到房间我和应兄就翻开律法书核对答卷上的那些考题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居然一题都没错,哈哈哈!这实在是太好了。”吕志义拍着周青林的后背笑道:“来来来,我给周兄好好捶捶,也算是答谢周兄一番了。”
众人见他这促狭样,都跟着笑了起来。
周青林笑着说道:“你们无须谢我,虽我的法子有用,可说白了还得靠你们自己多背多记才行,不然再好的方法也都不过是摆设而已。”
想了想,周青林又接着说道:“只是我有些好奇,为啥今年的律法题占比会这么大呢,不是说往年至多三两题吗?”
“这倒是不清楚了。”刘长明摇头,他也不知道呢,他记得自己以前考院试时律法题也只有一两道而已呢。
高兴盛似想起了什么,忙开口说道:“咱们这次院试的主考官杨学政原先曾担任过刑部司主事一职,杨大人是去年才调入礼部的。”
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周青林心道,刚从刑部调到礼部,可能还有“逢新感旧”的情怀在里头呢。
去饭堂吃过中饭后,周青林又回房间小睡了一会儿,在考场里的三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话说那号舍只有四尺的长度,一米四都不到,睡觉时只能把坐板和台板拼接起来当床用,自己一米八的个子,躺在上头连腿都无法伸直,加上八月正是酷暑难耐的季节,且他们一待就是三天,其中滋味可想而知了。
都说科举难于上青天,而其中的“难”,很大一部分应该就是来自号房中的煎熬吧。
可还是有好多学子趋之若鹜,因为只要考中了秀才,就能为家中免除赋税徭役,还可以见官不跪,都说“刑不上秀才”,意思是说,如果秀才犯了罪,就不能轻易对其体罚,要是非得用刑的话,那也得先报到省里,有学政大人的批准才行。
有这么多好处摆在这里,也不怪众考生明知前头路难走,还依旧勇往直前了。
周青林也一样,他想,要不是为了在这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获得一些保家的特权,自己才懒得去受这份罪呢。
考好了院试,接下来就是等待放榜的日子,上舍班的一众学子已经静不下心来回班舍继续上课了,崔讲学也由着他们,还特地给大家放了假。
吕志义和应进庆又想起几个月前府试等放榜的事来,心想与其每天这么焦虑地等,他们还不如继续去书店拿书抄来着,这样既可以挣银子,又不会把心思都用在数日子上了。
其他学子看到后,也纷纷效仿了起来,于是抄《三字经》的,抄《千字文》的,还有四书与五经的,于是之后的几日,两个院子里的学子终于都静下了心来。
而周青林也没闲着,从书院回到家后,他就忙着大丫和二丫画册的后面几期了,还有三丫和四丫的两套,自己也该开始制作起来了。
前几日,书云斋跟他结算了第四笔售卖画册的分成,算上新一期《二丫讲故事》的销量,这次周青林一共拿到了八十多两银子。
加上前面的三次,自己已经拿到一百六十多两的分成了,听沈掌柜的意思,这个月《大丫讲故事》第四期还要加印一千多册送到京城去,据说那边的孩童们都急着看兔偶奇遇记的后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