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的周青林并不知道, 那个让他火大的二女婿,此刻正在他的京城家中做客呢。
一起过去的还有大女婿江灏,是沈萧特地约的他。
两人如今都是周家的女婿,一起去丈母娘家, 再正常不过。再则, 第一次登岳父岳母家的门, 沈萧总觉心中惴惴,有相同身份的连襟陪着,总不至于一时冷场。
至于为何会怕冷场,还是因为圣旨赐婚的事, 毕竟这事女方家事先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侯府突然就让圣上把两家的婚事给拍板了, 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今日沈萧上门还带着赔礼的心思。
不过, 对于请求皇上赐婚的事, 沈萧并不后悔,他觉得没有什么法子比这更快速更省心的了, 如果可以, 他依旧会选择这么做的。
沈萧认为,娶媳妇就得跟上阵打仗一样, 必须得果断,得雷厉风行,不然自己媳妇说不定就成别人家的了。
都说虎父无犬子,同样的,虎儿子也不可能有犬父。
所以, 在得知有人家打他“准儿媳”的主意后, 定远侯就果断出手了, 反正圣上一直在犹豫如何给他安排职位的事,自己倒不如就用圣旨赐婚的恩典,抵了其他吧,这样圣上满意,他们定远侯府也安心。
这几年,随着圣上的年纪越大,疑心病也越发重了起来,是以,这个时候选择“急流勇退”才是王道。
定远侯觉得,做一个世袭罔替的闲散侯爷,怎么都比日后难以身退的强。
再则,如今塞外已无重大战事,蒙古和高丽人早被他打的落花流水,没个二、三十年的休养生息,肯定难缓过劲来,所以他也没啥好不放心的。
何况离家在外这么多年,自己也着实想家了。
想通了一切后,定远侯就趁着腿伤复发之际,干脆和圣上辞了骠骑将军一职,而后就带着妻儿回了京城。
而景康帝正如定远侯预料的那样,再收到赐婚请旨后,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一来因为定远侯的识相,二来这周状元的憨厚和赤诚他都记着呢。
所以这样的大恩典他给的乐意至极。
周青林要是知道就因为那身短官袍,让自己在景康帝心里的至诚形象落了根,以至于每次给他闺女赐婚时,都觉得是对他的大大恩赐,他周青林当初说什么都会把短官袍束之高阁的。
女婿不在家,府里招待男客的事自然就落到了老刘头身上。
在京城待了近两年,待客的基本礼仪老刘头早就熟记在心了,所以也没什么为难的。
何况,今儿上门来的是自己的外孙女婿,这可都是自家人,老刘头招待起来更是没有压力了。
话说,他还想好好看看二丫头的夫婿呢。
自从那日接到圣旨后,老刘头就没睡好觉过,虽他和周青林的想法不一样,并没有认为不经同意就被皇帝赐婚是件多么气人的事,可心里也十分担心着二外孙女婿的人品和相貌。
在老刘头的认知里,送上门的难有好货,咳咳,大外孙女婿肯定不算。
所以老刘头一直生怕二外孙女婿就是个歪瓜裂枣来着,不然堂堂的侯府世子,怎么好好的就往他们家里来了呢。
而身着绫缎锦袍,走路稳重大气的沈萧,并不知道自己在周家人的心里,八成就是个送上门的歪瓜裂枣来着。
此时的他,正跟着江灏往岳父家走,虽心中紧张,可迈着阔步的腿却坚定无比。
跨进朱漆大门,穿过垂花门,再走过庭院,就到了前院厅堂。
得到通传的老刘头早已等在了那里,等看到两人走进来后,老刘头迫不及待的朝大外孙女婿身后的高大身影看去,就看到来人穿着一件玉蓝色的绫缎锦袍,腰间系着宽边窄绸的玄色腰带,看着浓眉大眼,身子高大结实,腰板挺直,一看就是个健健壮壮的孩子。
哎呦,老刘头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朵根,哈哈,他们家又捡到宝啦。
不对不对,先别高兴太早,自己还得听对方说几句话才能安心,可别到时是个哑巴或者傻缺来着。
想到这里,老刘头立马请人坐下,等李金上过茶后,他就依照方才徐氏交代他的,仔细询问起来,如:二外孙女婿今年多大啦?在哪里当值啦?家中还有谁谁谁啦?
总之把徐氏交代给他的几个问题都挨个问询了一遍。
而原本还有些小紧张的沈萧,在听到“二外孙女婿”这个称呼后,整个人立马就飘了起来,对老刘头更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方才那些紧张什么的,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这时,刘莲芝和徐氏也走了进来,这不,两人在后院等得有些心焦,于是就想着到庭院里缓一缓,哪知缓着缓着,就缓到前院来了,之后又想着,反正女婿也不是外人,于是母女两个就直接过来了。
和老刘头一样,等看到相貌堂堂的沈萧时,徐氏母女两个自然开心非常,连连在心中默念,多谢菩萨多谢菩萨!她们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放下了担着的心,刘莲芝的丈母娘视角开始发挥威力,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自家两个女婿就是全京城最好的,于是立马招呼大女婿和二女婿留在家里吃饭,她现在就准备拿手好菜去。
江灏和沈萧笑着拱手,连道:“叨扰岳母叨扰岳母了!”
而刘莲芝则一个劲的摇手,“哪里哪里,待会可别嫌弃我的手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