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带着两个老仆来到新河县钱家。当时是钱员外亲自招待了我们,他看起来是真心为我妹妹的死感到难过,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
他说我妹妹是不小心摔倒,磕到假山的石头,流血不止而死的。如果,我不信,可以问问家中的仆人,或者请官府来查验,他都没有二话。
咳咳咳......咳咳咳......
我亲自看了妹妹的尸体,确实额头上有撞击过的口子,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官府查验的人也说,是意外,不是人为。
我只能认命,留下来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她就安葬在钱家的祖坟里,那天,我亲自送她上山......”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何还要迁怒钱明?”
李叙说了这么多,脸色越发苍白了,反噬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一比一,是加倍十倍的。
“呵呵......我当然要迁怒他们啊。”他突然神色变得怨恨凶狠,眼神却有化不开浓浓的悲伤。
“既然嫌弃李家败落了,为何还要道貌岸然地履行婚约?既然娶了我的妹妹,为何不好好过日子?婆婆整日给她脸色看,丈夫夜夜冷落她,钱家的仆人怠待她。我的妹妹生性胆小,本来就因为家中突遭巨变,整日惶恐不安,没想到她的夫家丝毫不怜惜她,还冷待她。
这些还是陪嫁的仆人后来和我说的。我的妹妹就是因为在钱家生活得不开心,终日郁郁,那日也是因为精神不振,才会不小心摔倒而死。都是钱家的错,他们苛待了李然,害死了她。
咳咳咳......”
李叙又咳血了,接连遭遇变故,让这个本来有个幸福家庭的男人,变得落魄潦倒不堪。
周安安轻叹一声,即使家境好的女子,都有可能在嫁人后被夫家苛待,何况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子呢?古往今来,女子在世间行走,本来就艰难。
李然死了,成全了钱家的好名声,又为钱明挪出了正妻的位置。钝刀子磨肉,一场意外,谁能说钱家有错呢?
“那是谁叫你下咒的?而且还如此拙劣,竟用自己的生机下咒。”
李叙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无所谓地笑着说:“是以前我行商时,遇到的一个老道,告诉我的。当时我也是随便听听,没想到有朝一日,还真用上了。
你说得对,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们李家的命吧。”
周安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李叙的面前,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以后,可要好好做人啊。别让我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说完,她单手结印,指尖凝起一点灵气,轻轻地点在李然的天灵盖上。
灵气从上到下,流向李叙的经脉,阻止了他慢慢流逝的生机。
李叙看着周安安的动作,脸色茫然,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身体不再有流逝的感觉,也不再慢慢地虚弱。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安安,此时周安安已经收回了手,二人四目相对。
“我解了你的反噬,不过之前流逝的生机,就当做你下咒的惩罚。毕竟,错了就是错了。”
李叙连忙下跪,向周安安磕头,哽咽地说道:“多谢神婆,多谢神婆!”
“起来吧,就当我是为了你家中的老母着想吧。”
李叙想到病倒在床,虚弱不堪的母亲,如果他这次死在新河县,那他的母亲该怎么办啊......
一下悲从中来,又庆幸不已,李叙的额头死死地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