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的低语,让崔铁山呼吸一滞,连哭声都消失了。
刘良直起腰,默默地等着。
很快,一直埋着头,紧绷着保持沉默的崔铁山,仿佛一下子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
他往后靠在发霉的墙壁上,平静地望向刘良。
“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年了,连最有经验的老猎户都认为那是一场意外。”
刘良看着他,眼神里没有鄙夷,没有居高临下的定罪,甚至没有同情。
“本官猜的。”
其实是刘良多日来听取了各方的信息,又分析了崔铁山此人,才得出这样一个想法。一个从小就看着娘亲挨打的孩子,在娘被爹打死的时候,他会不恨吗, 如果有机会,他会不会报复。
就算古人的传统伦理观念根深蒂固,但别忘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
“呵呵,大人厉害,不愧是新河县的父母官。”崔铁山当然不会相信刘良一猜就中,不过这更说明了眼前这位官老爷的聪慧。
“他打死了我娘,可是他是我爹,告发不得,报复不得。但我心里那口气啊,憋得难受,太难受了。只要入睡,我就会梦见我娘一身血躺在地上,她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好像在问,为什么不救她。”
崔铁山转头看向那缕阳光,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后来,你遇见了李胡氏,她正好遭受着你娘曾经遭受过的一切,所以这次,你打算救她。”
崔铁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