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安见刘良从回家后就一直在发呆,猜到他可能是被李家的案子影响到心绪了。
于是,她端着刘珍珍刚刚做好的一盘水晶粿,进了他们的书房。
“来,先吃点,这是珍珍孝顺你的。”
刘良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到书案上的白纸,被一滴墨迹渲染开。他轻叹一声,果断在白纸上勾勒几朵墨色的梅花。
周安安探头一看,“真节省。”
刘良寥寥几笔之后,就收笔,“那当然,这就叫随性而为,很高境界的。”
“哈哈哈,我猜,是抠门的本性使然吧。”
刘良孤儿出身,确实在日常生活中多少保留着勤俭节约的习惯,他不能允许自己让一件东西失去作用,一定要用,直到那东西坏掉才罢休。
小小的水晶粿,晶莹剔透,还能看到里面的馅儿,只有三个指甲盖大小,却能在表皮上捏出花样来,着实很上心。
里面的馅儿是过滤过的红豆沙,绵软细腻,甜而不腻。
“嗯,好吃。”
周安安坐在另一边,问道:“还在想李家的案子?”
刘良嚼了两下,把嘴里的水晶粿吞咽下去后,摇了摇头,说道:“李家的案子已经结了。”
“那就是崔铁山他爹的杀妻案。”
周安安肯定地说出口。
刘良轻轻地点了点头。
“别想太多了。有些事,不同的环境,是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的。”
“我明白。在这里,女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男人同样也会被孝道束缚住。”
“在他做出报复的时候,他的仇就已经报了,不管崔父死还是活。所以他不会再来找你了。就算以后看到他爹,还是会别扭,童年的回忆还存在记忆里,但是生活会抚平这一切。
人不就是这样吗,总是在痛苦和欢愉中呼吸着。
昨日恨得要死,明日就能相拥而泣。
血缘、情感,这些东西,最是让人纠结。”
“你说得对。道理我明白,就是一时想不开。可能是穿上了这身官服久了,就想着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公正的对待,哪怕是以前入土的人。但是现实往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还好,你穿着这身官服,想的并不是多捞钱。哈哈哈......”
“哈哈哈,你啊你......得了,我没事了。去吃饭吧。”
二人一起去饭厅,刘珍珍和刘媛媛,两个女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自家老爹终于没事,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天,到了刘珍珍离开的日子了。
周安安牵着刘媛媛,在大门口送别大女儿和外孙女,刘良还派了两个捕快一路护送她们母女回府城。
千叮万嘱,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刘珍珍坐在马车上,忍着眼泪和父母姐妹告别,“爹,娘,你们多保重,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周安安笑眯眯地点头,挥挥手喊道:“一路小心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马车渐行渐远,汇入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