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前这个白糊糊的东西真是天上仙人的使者又如何，他们也有自己的神仙。

神仙也有自己的地界，别的神仙休想来管他们的事情！

另外，他们内心还有另一层隐秘而阴暗的心思：他们自己的神仙从来不会认为他们做的事情是错的，也不会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只要他们听话，他们就能一直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没有错，不受良心谴责地活下去。

但是突然出现的这个使者却说他们错了，还要为此付出代价。

阴暗的心思压住了内心那瞬间冒出来的慌乱。

既然不能是自己的错，那就只能是别人的错。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时，这群愚昧的人，再一次紧密团结起来。

如何选择？

已经无需选择了。

村民们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看向小纸人的眼光，从敬畏，到迷茫，最后变成漠视。

这是小纸人设想不到的结果，它有些慌乱了。

“喂！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姑娘放了，以后再也不可以举办这种祭祀了！听到了没有？！”

小纸人外强中干的语气，更让老村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一个小小的精怪，竟敢干涉他们的事。

“大家不要怕！祭祀是我们对神仙的供奉，神仙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惩罚我们下地狱呢？！大家不要被这个精怪唬住了，它就是不想我们得到神仙的庇佑，想离间我们和神仙的关系，然后在我们村子兴风作浪，祸害我们的百年基业！”

“对！妖精，杀了妖精！”

“神仙快显灵吧，杀了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妖怪吧！”

“杀了它，杀了它！”

愤怒而嗜血的喊声，竟然让小纸人第一次感到恐惧。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它形容不出来，但它觉得此时扑面而来的恶意，快要把它撕碎了。

周安安一直沉默地看着，这群人几次不同的心理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没什么可惊讶的，人性本就如此。

利己，是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

只是小纸人太单纯罢了。

当整个村子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时，他们产生的能量是巨大的，浓浓的恶意，甚至盖过了祭祀场上弥漫的阴气。

周安安看到那木架子周围的阴气从浓变薄，渐渐有被驱散的迹象，她就猜到这些阴气是从何而来了。

而那个被老者捧着的瓦罐，依旧感觉不到它的气息。

但是它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瓦罐吗？能被老村长一脉相传地护着，肯定内有玄机。

周安安破了隐身术，显现在人前。

“啊——你是谁？！”

刚好离周安安最近的村民尖叫一声，就跑进了人群里，引得人群一阵慌乱。

而这回，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情绪，沉默警惕地看着周安安。

老村长捧着瓦罐，上前一步，肯定地说：“你和这个妖怪是一伙的。你们有何企图！”

周安安淡笑，看似温和有礼地回答：“倒是没什么企图，就是想救下这两个姑娘，以及让你们村以后不再举行活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