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尉一大早到县衙就接到曾家的下人来报官,说是当家太太暴毙家中。
曾家老太太如何,王氏如何,朱县尉身为新河县的人,肯定多少都有耳闻,当时他在心里还感叹了两句呢。
而等他带了衙役和仵作去了曾家,才知道曾家为什么急急忙忙地报官。
王氏作为儿媳,可以说是受了婆家一辈子的磋磨,只是没想到临到头来,却死得如此卑微。
曾家老太太生前一直住的房间,在她上个月死后,就暂时关了起来,等丧期过去了,才能重新收拾住人。
但是今天早上,王氏却是在这个房间被人发现的。
“朱大人,今天下人一早起来,就看到我祖母的房间门开着。他以为是风吹的,就想去把门关上,没想到就看到我娘......看到我娘她,跪在我祖母的床前......”
王氏的大儿子指着一个下人,让他上来回话。
这个下人是在曾家打杂的,什么活儿都干。曾家不是大户人家,只能算殷实,用得起几个下人,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下人哆哆嗦嗦地上前,跪在地上回话,“回,回大人的话,是小的发现了太太。”
朱县尉问道:“不用紧张,把你早上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行了。”
“是,是,大人。”不紧张是假的,他怕得要死。
“大人,早上小的看到老太太生前的房间门开着,还以为是半夜被风吹开的,但是当小的一走进房门,就看到了太太。
太太她就跪在死去老太太的床前,头低低的,一动不动。
小的当时很犹豫,不知道太太是出于何意,但还是小心地上前叫了几声,可是太太都没有回头。
然后,小的就凑近一些...没想到,没想到,太太居然是死了!”
朱县尉立即问道:“你怎么断定她就是死了?”
曾家下人连忙说道:“太太的脸上都是血,衣服上也是,肯定是死了啊。”
吴仵作刚刚已经先行一步,进了曾老太太的房间,王氏的尸体还在里面,没人敢移动。
曾家下人的话刚说完,吴仵作就从房内走了出来,说道:“确实是死了,里面没有被挪动的痕迹,从僵硬程度,只能判断出死亡的时间是昨夜子时,至于具体的死因......还需要回去进一步检验。”
朱县尉又问了跟进去的衙差,“都做好记录了吗?”
“做好了,大人。”
朱县尉进去看了一眼现场,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有。
在他的视线里,王氏就像一个正在忏悔的罪人,埋着头,弯着背,卑微地跪着,祈求床前人的原谅。
他仔细观察了整个房间,确定没有其他线索,才走近王氏的尸体。
王氏的衣服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微乱。视线下移,印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勾横纵错的脸......
曾家下人没说错,确实很多血。因为她的脸上被划了很多道深深的口子,褐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而王氏的脖子处,还有一道横切的伤口。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那应该是致命伤,但是老吴刚刚没有一开始就下结论,那应该就是有待商榷了。
朱县尉又出去把曾家的人都问了个遍,但他们都说没有在昨天夜里听到任何的动静。因此,朱县尉只能暂时先把几个下人和王氏的尸体带回县衙,留下几个衙差在曾家继续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