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别墅区内,三三一五号小楼的茶居雅座之中。
委托人肖先生正和一位古怪的除灵师交谈。
看肖先生穿得一身白,心脏早就让利益染得黑漆漆。
见茶桌对面坐着一位大花脸,是个光头汉子,身上披着红袍,手中拿着不过几厘米大小的坛子,从脖颈到脸颊两侧直至头顶,纹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妖魔彩印。
肖先生看上去四十来岁,声音沉稳大气。
“酒店停牌歇业,大师,和妖怪有关吗?”
大花脸开口道:“肖老板只管顾好生意,鬼怪之事,我能处理。”
肖先生思虑几秒,和大花脸道出心中所想。
“今早,安防和环保发来罚单,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但是死了人,恐怕不好向上头交代。
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大师。我给这座五线小城提供了六百多个高薪服务业岗位,养活了一千多个家庭。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点点污染。
也有人挡在这桩好事面前,我一个个劝了过去,都劝得他们进了医院,要好好养一养身体。
我将茹云山的土地神请来家中,也拜了五郎观的邪财神。这几年钱是赚了不少,也代表它们是在帮我助我。
所以我不希望什么阴阳风水妖魔鬼怪来给我添麻烦。
至于昨天夜里山洪泥石流,只能算天灾,如果我不把那一片不赚钱的文化风景区给当做垃圾填埋地,要是还有游客观光的话,那得出多大的事故呀!不知不觉,我居然救了这么多人的命,算是立了大功德……大师您说对吗?”
大花脸附和着笑道,手中的小黑坛子里,有普通人看不见的恶灵,往外吞吐着黑烟。
“肖老板是个大善人,自然有神仙护着您。”
“哈哈哈哈哈!”肖先生的笑容里不失威严和风度。
听见楼下的门铃声响,大厅中的豪华音响配件价值百万,正演奏着动感的爵士乐。
“一块去见见客人吧。今天有另一位大师来帮我啦。”
两人一齐下楼,开门时却看见诡异的一幕。
苏星辰戴着墨镜,叶北抱着一只大猫,猫脸上也有墨镜。
听叶北问。
“主子,你喜欢这俩家伙嘛?”
穷奇早早就闻到眼前两人身上恶业之花涌出来的香甜味道。
这种味道令它心醉神迷,飘飘欲仙。
穷奇:“我找回了初恋的味道……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啦。”
肖先生面露喜色:“这位大师好神通啊……猫都会说话。”
“嘁。”大花脸面露不屑,眼中却带着惊异之色,盯着叶北的大猫,手中黑坛冒出汹汹鬼气,仿佛里边豢养了数年的小鬼在蠢蠢欲动,随时要向抢生意的同行发难。
叶北同苏星辰讲:“主子说,可以动手了。”
苏星辰点点头,见天上的遥控直升机落了下来,从直升机上取了一只录音笔。
“我也录到了证据。”
两人眼神交流,默契十足。
肖先生惊慌道:“你们!你们来干什么的!?”
大花脸警惕道:“老板,小心……”
苏星辰从兜里掏出两把电击枪。
叶北伸出手,按在大花脸的小黑坛上。
他们同步率颇高,做着法术超度和物理超度。
看肖先生和大花脸齐齐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在地上直抽抽,苏星辰向身后挥挥手,上来五个特警,驾着这两人上了警车。
小黑坛子里钻出来一只身形畸怪的孩子,看上去不过四五岁,叶北一记摸头杀送它超生。
两人进了大屋,跟着肖老板客厅里高档音响放的爵士乐节奏,两人一猫,一路摇头晃脑上了三楼露台。
露台外的凉亭里供奉着五郎神像,叫叶北用孟婆汤浇过一遍,从中冒出一股青烟,邪神当场去世。
再看五郎观旁边的土地神像,叶北还琢磨着要不要让这摸鱼神仙也洗个澡。
苏星辰拦住了叶北,先是带着他去了大阁楼。
看阁楼里鬼气森森,七个身形肿胀的落水鬼正围在桌前,吃着供品,而且都是土地爷的供品。
苏星辰举枪要射,怎料一旁冲出来个黄袍白胡子老头,拿着拐杖堵上了星辰的雷风恒枪口。
叶北一看,这不是土地公嘛。
两人一神一通客套,将过往几年的事情交流完毕,这才知晓事情的原委。
肖老板请了东南亚的邪术大师,私自将土地神的法身搬到自己的屋里,要好生供奉用作辟邪。
可土地神连自己的地盘儿都没了,坊灵跑了个精光,手底下小弟都没一个,又怎么会帮这种丧尽天良之人呢?
土地是善神,也不可害人,于是一直将自己的供品分给回来报仇的七条落水鬼,让它们在肖老板家中好好开派对,也防着那些个前来助纣为虐的除灵师。
叶北向落水鬼说明茹云山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个个喂过汤,此桩恩怨算是结了。
两人下楼时与上楼时动作一致,又稍有不同。
叶北抱着猫主子,苏星辰抱着土地爷的法身神像。他们身后,土地爷拄着拐杖跟了下来。
一神一凶搭上俩大男人,跟着背景音乐晃着脑袋,摆着身子,骚包地走过大厅,走出大门。
最后,苏星辰将土地神的法身送回茹云山的山神庙中,看着漫山遍野长势极好的金樱子,开出一朵朵嫩白小花朝他们招手送别。
——此事告一段落。
当苏星辰和叶北回到出租屋,没等叶北掏钥匙开门,大门自己就开了。
门缝里,苏星辰见到了一张绝不想在此时见到的脸,那是他亲切又可爱的姐姐,苏星彩。
星彩大姐揪着星辰的头发钻进卧室,只听屋子里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极为惨烈。
半个小时之后,叶北听卧房里的动静稍稍消停了那么一会。
苏星彩走了出来,神清气爽地落下一句狠话。
“你下次再玩儿失踪,我找到你,和你自己回来,是两种打法。”
砰——
大姐摔门而去。
叶北拄着下巴,看苏星辰捂着屁股坐在沙发上,喉咙里传出声声惨叫,让他回想起昨天夜里的缝针硬汉。
叶北:“呵...”
“呵什么呵啊!”苏星辰面露难色。
“你怎么叫唤得那么大声呀~~”叶北虚张声势问。
苏星辰:“我不叫大声点儿她会心疼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