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嘛……茶先生的茶……”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突然想送他走了,你们是一家单位的吧?”叶北盯着派大星的眼睛,言语中透着威胁之意。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突然想送他走了!”
叶北声音大了几分,当着复读机。
“我……”派大星突然捂住了脸,言辞闪烁:“我说了呀!”
“我问的是!!!——”
叶北狠狠敲着小桌,水杯敲得翻倒落地,开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为什么!!!——突然想送它走了!!!——”
叶北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怒气,猛然掀开沙发垫,下边留着厚厚的烟灰和油垢,还能看见点点菜渣——猫主子很爱干净,这种沙发它是不会碰的。
“你他妈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你!”
“为什么!”
“要送它走!~”
叶北夸张的肢体语言和尖酸刻薄的语气,让派大星喘不过气来。
“我害怕!——”派大星的肥胖身躯坐得笔直,就像是在面对严酷冷漠的上司。“我怕!我怕它!”
“可是它没有害过你呀?~”叶北的表情浮夸,故作无知的模样:“它和你呆了两年,你这一身肥膘肉,气血旺盛得鬼都害怕,也没碰过女人的样子,也说不上阳虚阴虚,最大的爱好是在屋里睡到十二点,然后开始玩游戏……”
“老板!楼下垃圾桶里好多外卖盒呀,还有挺多生活垃圾的。”玲希敲了敲门,“有两本游戏杂志,挺新的,但是很邋遢,油不拉几的,我就没去翻,我先下去啦,刚才跑得急了,心脏跳得厉害,我怕把楼压塌了。”
“多谢!”叶北应道,转而对瑟瑟发抖的派大星说,“看上去屋子很干净,为什么要匆匆忙忙收拾一遍?”
派大星皱着眉,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不是看你们要来嘛。”
叶北:“你吃外卖,家里不开火,一只老鼠都活不下去,连楼都懒得下,看看你崭新的工作服,也没有去工作,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自己亲口说过,要混出个人样,看来老家也没多少钱让你折腾呀?”
“你……”提到老家,派大星终于绷不住那满脸横肉,凶悍地吼道:“你一个除灵师管这么多干嘛!”
以前叶北管不了,他没有资格与能力去管,雇主一个个给钱办事,除灵师收钱除灵,天经地义的事情。
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是祖国的一位【军人】,每一张证件,都是天枢总署对每一位探员的信任。
“我报警咯。”叶北拿起手机。
派大星急了眼,眼镜之下透着凶光:“你干甚么!海子的案子在两年前就结了!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派大星愈是害怕,叶北就愈发确定,这死胖子身上背着血淋淋的债务。
看猫主子眼中透着玩味的神情。
穷奇从来不会骗叶北,它只会用文字游戏来误导叶北,此时一言不发的原因也是如此。它觉得这位派大星非常有趣,甚至很诱人,才会在进门时狠狠去吸那一口恶人的味道。
“不要了!我不要你除灵了……你走吧……”派大星气得发抖,“你走啊!”
这位儒弱的“面善之人”甚至学不会怎么骂人,怎么叫人滚蛋。
叶北翘着食指,另一只手夹着烟:“我们做生老病死生意的,有个说法,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还不肯走了!?”派大星怒目而视,站了起来。
叶北悠闲地点完烟,他心中想着苏星辰的好——因为星辰小婊贝还精通刑讯逼供。
他淡淡说:“你可以报警,叫警察来赶我走。”
“你……”派大星左顾右盼,像是在找称手的兵器,他回到厨房,结果发现连菜刀都没一把,走到卧室,心一狠,拿着带钢板的机械键盘,恶狠狠地对叶北说道:“我弄你了!你再不走我就弄你!”
叶北站了起来。
这怂包立马抱着键盘,闭上眼睛,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叶北抓住了派大星的头发。
看派大星的哭丧面相。
“你轻点!你要干甚么呀!”
叶北:“说,实话。”
“我……我……我……”派大星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眼神飘忽:“海子是死了,他真的是累死的。”
叶北将烟头按在这头肥猪的肚皮上。
“啊!!——啊!”派大星当即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叶北叼上烟,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医生执照。
“请你说实话,我有副业,是牙医,如果你口齿不清,我会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拔下来。”
“哈哈哈哈哈!~~”穷奇笑得在行李箱上打滚,“奴才!你再逗逗他!哈哈哈哈哈!看人撒谎的样子好爽呀!~”
派大星浑身冒着冷汗,原本宽松不显身材的大汗衫贴在那滚圆的肚皮上,体态现了原形,听见那古怪猫咪口吐人言,他吓得丧胆,心中有千般后悔万般难过。
“海子死了……死后他一直在帮我上班……我会把我的运单给它……它喜欢送快递呀……”
叶北:“接着说。”
“我怕他……我好害怕啊!每一天都怕得没法入睡……”派大星哭出声来:“我拿的是死人的钱……它也没找我分钱,我觉得这样下去不对劲,它肯定要害我!要拿这笔钱买我的命!”
“海绵宝宝是怎么死的!”叶北两眼能喷出火来。
“累死的!真的是累死的呀!”派大星越喊越大声,想要把楼上楼下的邻居叫来帮忙。
叶北按住这油嘴滑舌之人的脖颈,生生将这人嘴里一颗门牙掰断!
——血溅上洁白的墙,断牙叫叶北含怒甩到墙上,打进墙壁里。
派大星的惨叫声引来了邻居们,有租客在用力拍打着房门。
叶北大声吼道:“请好心邻居快点报警!这里发生了一起故意伤人案件!”
门外的租客反倒是叫这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
等门外的动静小了,叶北阴仄仄地说。
“你都没累死,海绵宝宝为什么会累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