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代为决斗
让空气碎裂的强大能量流从正面袭来，拼尽全力地防御似乎是无用功，眼看洪流就要撕开护盾将铠甲和自己压扁，时空却突兀的“破碎“了。这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死前的幻象。
自己被杀死或被重创的各种结果在身边、眼前、脑海中浮现，原本保护着自己的能量盾、铠甲以及光剑，却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安格瑞或许会判断，自己已经“魂归卡拉”。
“所以说，我这是……又介入了什么奇迹吗？”
声音确实从声道里发了出来，但耳朵却并没有接收到。如果不是自己确实说过，这话可以当“不存在”处理。散去不安，安格瑞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结果也确实做到了，不过相对来讲，他并没有动———环绕在他身边的时空碎片，在他迈步的同时，也进行了同步移动。
“这……”
看着将自己重重包围的不规则碎片，安格瑞无无奈的叹了口气。镜面一样的碎片中，自己被巨能打中后的数十种结果，正在不间断360°无死角轮播。要是它们不会相对移动，可能早就被砸了。
初步判断出用常规方法不能脱困后，安格瑞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心脏下方的危险物品上。如果这是亚空间或是空间断层什么的，只要有足够强的能量，将其突破并非不能做到。
就在安格瑞打算集结自身残余能量，与乌尔纳的赠礼一道爆发，强行挣脱这桎梏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灵魂接入了他的卡拉。
“承接宿命之人。”当突兀的呢喃声响起，已经蓄积好用于爆发的灵能被硬生生收回，抑制住不稳定，安格瑞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对方与自己的距离非常近，探测器和外放灵能却完全捕捉不到它的位置。这种情况，不说对方实力未知，即便双方同阶位，安格瑞也随时有可能被抽冷子干掉。
不过，预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发生。相反……
“他们期望你能有一个平凡的一生，不用去背负那些古老而沉重的东西。”
缥缈的呢喃声停顿了一下，接着，那述说者仿佛走近到了耳畔一样，轻声细语却又清楚无比地告知安格瑞：“但今天，你不得不重新走上险途。”
心脏因为紧张和惊愕极速跳动，蕴藏在体内的乌尔纳赠礼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激活光剑，安格瑞摆出了攻击姿态。“你是谁？为什么说这些？”
净化灵能、守护者纯能以及虚空灵能被一齐调动，高阶狂战士安格瑞让自己的剑刃拥有了杀伤已知所有种类敌人的能力。
可即便如此，不安感也没有丝毫减弱，能量力场的改变，反倒使原本环绕在身边的镜面碎片缓缓停住，接着像多米诺骨牌般连环崩溃，碎成了满天飞屑。
四周变成了灰蒙蒙一片，视线所及，只剩下正前方还有一道白色的门状轮廓。
“你终将是纯粹的，但现在，请暂时保持混沌。”
在呢喃声消散前，正前方的“门”极速放大，在安格瑞做出应对之前，一口把他“吃”了下去……
………
………“铛————”
金铁交击声穿透覆盖小半个山顶的能量风暴，清晰的落在了敌军和己方俘虏的“耳朵”里。就像扔进平静池塘的小石子，这声音让凝滞的空气再度活动起来———半跪在制高点上狙击敌军的比尔感受得最为清楚。
知道安格瑞活下来，他原本陷入绝望的心绪被拉回正轨。快速换下空弹匣，比尔继续向不远处嚎叫着冲来的塔达林快速射击，用硅质钝头弹剥掉它们的能量盾。
“多奇中阶武士，原地趴下！”
沙蝎王4号李鑫魏就蹲在比尔旁边，当确认比尔射界内的敌军大都没有能量护盾后，他背上的那门肩扛式火箭弹发射器，被机械臂支了起来。敌方处在安全距离外。
火箭弹破空声中，收到提示的多奇一招全向扫逼退四周敌军，接着便将光剑架到了自己头顶上———并列在一起的光剑，当盾牌用也是可以的。
“嘭——”
火箭推进式子母弹的母弹在多奇头顶上爆炸，子弹高速分散，他四周那些丧失了能量护盾的塔达林士兵避无可避，在轻快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中大量倒下。虽然并不能立刻杀死这些强大的半能量体生物，但可观的动能和高温燃料，还是能让它们丧失好一段时间的战斗力。
一轮短促而有激烈的交锋过后，这战场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缓缓站起身，多奇看着数十米外逐渐散去的灵能尘埃握紧了拳头。如果安格瑞不幸重伤被俘……
“真是荣幸，卡莱星灵的‘卫戍’继承人，你的剑很不错。”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尘埃中心传了过来，当微风吹过，多奇看到了一个身负重甲的塔达林升格者。是了，就是在班图放他们一马的埋石。
埋石出现在多奇的视野后，与他进行了一次生死交锋的安格瑞也逐渐露出了轮廓，虽然……外观上非常狼狈。
将压在安格瑞光剑上的长柄直刃刀缓缓收回，埋石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命令部下解除了对卡拉网络的通讯干扰。
“我们双方的最高指挥官已经达成停火协议，我不杀你们，你们是那臭小子的朋友，不过你们也别做得太过。”
压力退去，保住性命的安格瑞却不敢松口气——谁知道塔达林的强者下一秒会干啥。
“……我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们，前辈。”
将手中的长柄直刃刀杵进坚硬的岩石地面，埋石掀开面甲往前两步，带着逼人的威势盯住了安格瑞。这种距离，就算安格瑞使用“冲锋”也逃不掉。
“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那我就告诉你。和你有着一样理念的臭小子，遇到我也不能帮他的大麻烦了。”
emmmmm，埋石并没打算动手……
北部矿山山顶西侧———飞行器起降区———
被摧毁的水晶塔、光子炮台以及飞行器残骸仍在燃烧，战死的圣堂武士和卡莱工匠，遗体随处可见。在没有主力驻守的情况下，敌人一旦攻破外围防线，战斗将会演变成屠杀。
同样的惨剧也在这星球的其余好几个地方发生，但这里，因为某个特殊人物的存在，情势比预料的要好。嗯，只是相对的好一点儿。
“哈……哈……”
呼吸循环装置在能量对冲中轻微损坏，利用微量灵能构筑起外接回路临时保证供氧后，普拉什强撑着再度站了起来——已经被打翻在地五次了，虽然耻辱，但如果就那样躺着，更耻辱。
将受创变形的护面掰下来扔掉，普拉什盯着正前方那个侧对自己的同胞，缓缓抬起了手臂。血从盔甲的缝隙中渗出来，滴在地上释放出滚烫的灵能。
“……这家伙是个叛徒，他背弃了生他育他的塔达林，转而为我们的仇敌———卡莱星灵效力！大家说，这样的叛徒，该不该杀！”
将普拉什打倒在地的那个塔达林，升格者牙锋，仍然在对士兵们做着“演讲”，以获得支持。就地处决一个有背景的高阶武士，或者说一个准升格者，即便是它，也有点心虚。
“呵，臭老头……”不羁地咧咧嘴，双眼赤红的普拉什踏前一步再度激活了光剑，“你也就嘴上说说！你又为塔达林的复兴做了什么？不过是不断的玩弄权术，你这样的垃圾，我早晚会全部清扫掉！一个不留！”塔达林的脾气大都很暴躁，牙锋更是其中的甚者。被一个“叛徒”义正言辞的呵斥，之前还勉强保持克制的他，这下彻底被激怒了。
强大的灵能外放将虚弱不堪的普拉什禁锢住，牙锋猛踏地面冲向目标，挥起光剑就朝普拉什面部砍去———但在它的光剑触及目标前，一股无形的能量挡住了它。
“牙锋副军团长，等一等。”
当那个强大的塔达林升格者踱着步子出现在平地上，牙锋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不妙。按照原计划，自己应该在他找到借口干涉前杀掉普拉什，但现在……
“埋石指挥官，有何高见？”
将光剑收回，牙锋憋着一肚子火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他仍旧维持着外放灵能，将普拉什禁锢在那里动弹不得。
因为在班图放走普拉什一事，埋石被剥夺了原本的军团级指挥权，这一次反击行动仅仅担任一支突击队的直接领导。可没有人敢因为他官职被贬而小看他，在塔达林，实力才是硬道理。
“牙锋，我知道你对普拉什的叛逆有不满，但碍于我的劝止不好直接出手。现在……我给你们双方一个建议，如果你们都接受，我便不再干涉。”
在埋石严肃陈述的同时，被他放上来的安格瑞、多奇、比尔以及李鑫魏四人，无视周遭塔达林凶恶的视线，旋风一般的跑到了普拉什身边。
用外放灵能顶开牙锋对普拉什的禁锢，安格瑞和多奇一左一右同时出手，把脱力往地上倒稳稳地扶了起来。虽然他俩都不是很喜欢普拉什，但那些被俘的同胞通过卡拉告诉二人，“普拉什保护了我们。”
“嘿，混蛋，还死不掉吧。”
侧过头看着浑身都是光剑的多奇，虚弱不堪的普拉什碎了口血沫，“至少在你倒下之前，我还能砍翻三四个对手。”
“多谢了……伙计。”
将视线投向正前方，普拉什没有用言语回答安格瑞，只是强撑着支起身体，尽量不去依靠竞争者的搀扶。该说固执，还是傲娇？
站在三个星灵身后，比尔和李鑫魏都被惊得张了张嘴。一是因为普拉什几乎被能量武器伤遍的身体，二则是因为这两个互相敌视的民族，居然站到了一起。照这样下去，怕是要星灵版“果工合作”了。
“……怎么样？”
埋石问出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知道交涉达成了共识。
将外放灵能完全收回，牙锋盯着十数米外的安格瑞仨人点了点头，“就依埋石指挥官所言———拉克希尔！”
因为牙锋那句话的最后四个字，四周围观的塔达林全都兴奋起来，大声欢呼，好似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
“呼——埋石指挥官，拉克希尔……二打一吗？”
当身负重伤的普拉什问出问题，埋石看着他身旁的两名圣堂武士点了点头，“虽然刚刚晋升不久，牙锋也算是个升格者。你的朋友一个是高阶武士，一个是准高阶武士，二打一并不失公平。”
和依靠工具走上同环境生物链顶端的人类不一样，星灵，即便是在没有工具的时代，依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祖先进化道路上成功与灵能契合，壮硕的体格，运动员级别的反射神经，野兽般的感知能力，都让他们有能力击败生物界的竞争者。
于是，没有共同的外敌之后，内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星灵们，称之为“万世浩劫”。直到“卡拉”出现为止，星灵们都在极端的分裂情绪中手足相残。
“我们可不是在万世浩劫的时代，多奇，我希望你明白……”
“我的天啊，安格瑞你也变得和契克老先生一样啰嗦了。我知道怎么区分敌人和暂时的敌人，准备好挥剑吧！”
“嗯。”
对方是个强劲的对手，但自己与多奇联手，胜算并非没有。而且，她也还在这里……
将无法战斗的普拉什交给比尔和李鑫魏看护，安格瑞激活光剑和多奇并肩站到了一起。
“拉克希尔，原则上只能是我们塔达林内部对决，不过……参与者可以拉外部人员助战。在这里的战士们都知道普拉什是个好战士，但他看起来确实是个‘叛徒’，帮助或者落井下石的几率都不大，更多的人会选择观望。这是你们的优势，卡莱的狂战士小子。”听完埋石悄悄发来的讯息，已经与牙锋展开外放灵能对冲的安格瑞和多奇暗自松了一口气。要真像历史书上写的一样，在场的塔达林都给牙锋提供灵能，他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以为没有支援者，你们就能赢！”
当牙锋狂傲的吼出这句话，象征拉克希尔仪式开始的古老钟声被敲响了……
………
………
斯拉法西尔星———低位轨道———塔达林舰队中央———旗舰“残破血旗”号———
圣堂武士卫队长和这艘战舰的舰长博德静静侍立在一旁，在他们前方的反重力坐毯上，两名高级指挥官正在“对视”。嗯，或许空气中不着痕迹碰撞的灵能更可以说明问题。
“怎么样，如果不分阵营，你更看好谁？”
刚刚从解除折跃封锁的矿坑战场回到旗舰，暮羽的盔甲上充满了灵能武器攻击留下的灼痕。如果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况下遇见，也许，会把她当做一个先锋敢死队的小队长吧。
将目光从对方灼热的视线上挪开，莫德看着坐毯上投射的实景捏了捏手，“按照你们拉克希尔仪式的规则，这俩小子就是在送死……不过仪式的主持者是他的话，也许这会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嗯，那么我们就看完这场决斗再交涉如何？反正清扫虫子也要点儿时间，啧，如果不是时间紧，真想和你共进晚餐。”
“………可以。”
塔达林的女性战士，真是美丽又可怕。
同一时刻，北部营地山腰据点———装甲突击连———
数量可观的红汞核弹有序引爆，爆点在防御圈外围形成阻隔带，原本激烈的交火告一段落。但想结束战斗，没有这么简单。
当季秋叶把比尔他们的遭遇转告给连队指导员，“撤退”这个建议直接被否决了———他们勇于战斗、敢于牺牲，但这不代表他们轻视生命，更不代表他们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战友以及任务。
“抓紧时间整备，我们4分钟后去山顶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