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滚了滚，还要说什么，李纯深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

她说：“对不起。”

秦子赦瞳孔骤如针缩，捏紧了她的手：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

李纯深道歉完后，就松开了他的手，往手术房走去。

秦子赦下意识要去抓住她，发生的一切他眼底变成了慢动作。

他极慢极慢地去抓她的手，她极慢极慢地走近那冰冷的白色大门。阳光极慢极慢地从他的裤脚消失。

在这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等待中，秦子赦终于结束了煎熬。李纯深被推出来，脸色看上去苍白得几乎和死了一样。

秦子赦从护士手里接过她冰冷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侧。他喊她的名字，“李纯深，李纯深…..”李纯深虚弱地开了他一眼，又很安心似的，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秦子赦把她抱回自己家里，让她睡在主卧，给她掖好了被子。又翻冰箱给她熬了粥，想等她醒了给她喝点。

感觉到她手脚冰冷，秦子赦又翻出了标签都没有剪开的暖手袋，给她手脚各放了一个。做完这些，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李纯深。

李纯深睡觉的时候，就没有了平时那种嚣张跋扈。眉眼清秀，看上去很像清弱的样子，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就连那薄薄的唇角，都看上去很安分的样子。不会说出什么让秦子赦吐血的话，也不会故意气他。

如果她醒的时候也这么乖巧就好了。秦子赦把手摁在她的嘴唇上，兀自这样想着。

他注意到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蹙的眉头，就伸手去摁住，想帮她抚平。还没碰上她的额头，李纯深就幽幽睁开了眼。

秦子赦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继续放下去还是收回来。

在短暂的对视中，李纯深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指极凉，和他滚烫的体温贴在一起，像是很舒服似的，她对他柔和一笑。

秦子赦不敢呼吸，他们之间这样温馨的时刻，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李纯深捏着他的手指，歪着头说，“你来啦？我以为你这次不会来找我了呢。”

她根本没醒。

她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也就只有梦里，她才肯对他展露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不再把她剑拔弩张的气氛带到他们的关系中，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秦子赦红了眼，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哑着声音说，“傻瓜，我怎么会不去找你呢？”

听他这么说，李纯深却并不高兴，而是哭了。

秦子赦甚至以为是他看花了眼，但他没有看错，李纯深确实哭了。

两行晶莹的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消失在灰色枕头上，留下一个水晕。

秦子赦不敢动，甚至被她抓在手里的手也不敢抽出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