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悲剧,再也打动不了他。
家里上上下下都靠他一双手养活,良知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
周远帆聪明,做事仔细又周到,还不是个嘴多的人,很快就被上层人看重了。
一年年的,他被提拔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位置。第一次去见那些上层人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黑暗面的时候。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光鲜亮丽的有钱人背后,藏着那样肮脏污秽的灵魂。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也在。
那人总是坐在最高的位置,总是一袭洁白如雪的唐装,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他从不轻易沉沦,总是带着欣赏的姿势,微微抬着下巴,遥遥地望着手下人的狂欢和罪恶。
周远帆再瞎,也看得出来那白衣胜雪的人,是上层人的首领。
所有人对着他毕恭毕敬,就差跪下去舔他的鞋子。
那人生得倒是文弱,看着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书生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会那么怕他。
后来周远帆知道了,要让人臣服,和长得文弱或者满脸横肉,都没有半点关系。
你只要心够狠就行。
成为正式蚂蚁的入门仪式之一,就是要在手腕处做个蚂蚁模样的纹身。
而成为蚂蚁首领的人,纹的是飞蚁。
当时的飞蚁犯了一个大忌,给死去的小姑娘换了一身鲜艳的花裙子。
这事不知怎么被那人知道了。
于是在周远帆准备纹上蚂蚁纹身那天,那人来了。
他拄着个拐杖,一步步地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高位。
他笑得很和蔼,问飞蚁是不是给昨天死掉的小姑娘换了一身衣服。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就闭着眼睛,食指敲了敲虎头拐杖,像在思考什么。等他睁开眼睛,只招了招手。
站在他左右的一名壮汉,就走到飞蚁身边,把他头当场给拧了下来。
咯啦一声,头骨分离的声音。
人还没死透,手脚都在抽搐着,很痛苦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这阵仗吓得不行,只有那人仍挂着笑意,甚至拿出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
然后他的目光投到了站在飞蚁旁边的周远帆身上,仍是和气的。
用吩咐他上街打酱油的语气,对他说:
“你看你朋友多痛苦,不如你来帮帮他吧。”
周远帆感到背脊都在发麻,混乱中有人递给了他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