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会是哄我吧?”
“在这儿一亩三分地上我用得着来虚的吗?”
“那倒也是。”
过了收费站,转个弯三哥就停下了车。领着大霞进了一个院子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里。屋里收拾的挺干净,家具也都齐全,就是久不住人有些发潮。三哥打开窗户,回头问了一句:“行不?”
“三哥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放屁,这是我留着躲事的地方。可不能告诉别人。”“三哥,你这么照顾我,以后我怎么报答呀?”
“我们在社会上混,谁都有危难招灾的时候,万一我那天落难了,到你家能给我一口水喝,我就满足了。”
“你放心,真到那时候我供你吃住。”
“开玩笑。”三哥笑了笑。“大霞,我想问你,一个月你能偷多少钱?”
“那哪有准,也许一万,也许两万。”
“万一碰上大的呢?”
“我不拿大的,这些年我给自己定下了这条规矩,贪多嚼不烂。”
“你挺有个性,要我说一万、两万的就别偷了,不如找个地方上班得了。就是凭你这模样也得赏你个万八千。”
“我又不是小姑娘了,那个单位要我呀?”“你看到东方不夜城做公关怎么样?”
“还是卖呀?”
“公关和卖不太一样。”
“还不是早晚的事,我不去。”
“不去就算啦,反正我是为你好。”
“谢谢三哥。”
“得啦,钥匙给你,我再把你的五千块钱还给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钱是我的一点意思,我不能拿回来。”
“先拿着吧。你要真能发财了再给我。”三哥把钱给她递过去。
“三哥,我真不能拿回来,这不是破例了吗?”
“行啦。什么破不破例的,这儿的规矩我说了算。”
“谢谢三哥。”“行啦,别虚情假意的。做饭有煤气罐,出去外面就是菜市场,往前走一百米是6路车终点,挺方便的。”
“三哥,你要是没事我请你吃顿饭吧?”
“真想请我?”
“嗯。我陪你喝顿酒。”
“酒店我吃够了,你要会做菜就在这里吃,算是庆祝你乔迁之喜。”
“我做菜还对付,那咱俩买菜去吧。”
“好,太好了。”
两个人买完菜回来,大霞很快就做好了几个家常菜。然后在附近的食杂店买了一瓶宁城老窖,两个人便喝了起来。
“三哥,妹妹敬你一杯。”大霞端起酒杯一干而净。
“酒能乱性,你可掂量点喝。”“三哥,我干脆就喝多得了,然后你对我愿意咋地就咋地。”大霞假装试探三哥。
“瞎扯啥?我今天没有那种想法,我也不想那么干。咱俩慢慢喝,你能喝多少就多少。不能喝咱就不喝。”
大霞看看三哥,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我想多了。三嫂子一定是挺不错的吧?”
“*,老爷们那个不是看着别人的老婆好。”
“你也是?”
“你让人家心里有点想法还不行吗?”
“你真实在。”
“我心里要是没有点想法我能管你这破事吗?但你绝对放心,我绝对不会霸王硬上弓。”
“其实你真要上、我也没有办法,我又不能去告你*我。咱俩纯粹是他妈的绿林好汉碰到武林高手了。”
“那咱俩就玩点高的,看我能不能征服你。”
“你整的像许文强似的,我可不是冯程程。”
“我知道,你不是大霞吗?”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三杯酒下肚后,三哥的眼光变得有些放荡起来。大霞的确挺性、感,如果做个鸡绝对是个高级的,可她选择了做小偷,实在是可惜了她的模样。三哥慢慢地喝着酒,脑子里却在认真地想着这个女人,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野性的张狂。
大霞端着酒杯,张开微翘的嘴唇,露出白玉似的牙齿,慢慢地品酒。她用眼睛的余光盯着三哥的眼神。三哥不动声色地喝着酒,显然,他尝过很多女人的味道,练就一身久经沙场面不改色的定力。在这个妖艳的女人面前,他竟然可以一点不露声色地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连见多识广的大霞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流氓大哥居然这时候倒像个绅士。
这时,三哥的眼光突然盯在大霞的左手脖子上,说来也巧,那只鲜红的小燕子这时正好一抖一抖地显露出来。
“鸽子血、朱砂文的吗?”
“是,你也懂。”
“我看看行吗?”
“嗯。”大霞把左手伸过来。
三哥抓着她的手仔细地看一会儿。
“真漂亮!谁给你文的?”
“我老公。”
“手艺不错。”三哥用手在那只小燕子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不喝酒不露出来,是吧?
“也有点痕迹。”大霞让他摸得心里有点痒,轻轻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三哥,再喝一杯。”大霞给他又到了一杯酒。
三哥沉溺在一种虚幻的景象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他的初恋,那个曾经跟他山盟海誓的叫燕子的小女孩又来到他的面前。他用针在燕子的胳膊上文了一个双、飞燕,然后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上了一个深深的爱字。可那一段无法说清的情感,却随着三哥第一次进少管所而涅槃羽化,乘鹤归去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三哥,大霞的脸庞竟然泛起了一层红晕,眯缝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很煽情,胸脯鼓涨涨的跌宕起伏,那娇滴滴的模样真有点像第一次偷情的小家碧玉。这种令人几乎虚脱的韵味让三哥有点手足无措,从沉溺的梦中又醒过来。
燕子走了,这么多年一点音信也没有。留给了三哥一份永远的牵挂。三哥使劲喝了一杯酒,然后像雕塑似的凝固了,他的心像被生生剜去一样,火烧火燎的疼痛难忍,他不知道燕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太稚嫩了,可他就是不能忘记那一段。
“抽支烟?三哥。”
大霞拿出一盒烟递给三哥一支。这一叫到彻底唤醒了沉浸在迷惘回忆中的三哥。他接过烟吸了几口,清醒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大侠说:“妹子,三哥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喝好了?”
“好啦。”
看着三哥开车离开,大霞的眼泪像连线的水珠簌簌地滚落下来,她没想到在风尘之中竟能碰到这样的好男人。这一对江湖儿女由这一顿小酒把彼此信任的新贴近了一些。三哥走后,大霞也收了酒瓶子,仰在椅子上,用手指托着粉腮,心里想着心事,眼睛百无聊赖地望着棚顶发呆。
顾拥军像幽灵似的飘飘忽忽出现了,很显然无意间他把她带进了一个危险的境地。她肯定像个风中摇曳的纸人哆里哆嗦地摸索着前进着。
“三哥,你想什么呢?”顾拥军问。
“没想什么。”三哥掐灭了手里的烟屁。抬头向四周看看。一种悲伤的表情挂在他的脸上,这让顾拥军感到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