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晨吧。今个咱俩好好过一个晚上。,说不定还种上一个呢。”
“行,你说咋办就咋办。种上了我就给你生。”
“好,好。”
自从认识大霞之后,让三哥利令智昏的头脑突然冷静下来,他常常扪心自问,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某一天被警察五花大绑拉出去枪毙吗?还是为了某一天重蹈覆辙再被投进监狱?不!决不!不能自掘一座坟墓。他不想让自己五彩缤纷的生活变成一场虚无飘渺的梦。因为他知道一旦失去了就永远追不回来了,于是他想开始重新编织一个美丽的梦。大家都知道佛说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是,佛说的下句话大家却不知道:苦海茫茫无边,回头有时也不是岸。
早晨八点多钟,韦三把大霞送上火车,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同时他又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明白这辈子自己永远也割除不掉牢牢附在肌体上的毒瘤,过去那段肮脏的历史将永远伴随他走进坟墓。
离开火车站,三哥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让他到开发区的一座别墅里,说那儿有人赢了钱,要买他的车。他一听挺高兴,就直接把车开了过去。韦三知道那里是刘小民经营的一个秘密的地下赌场,应该说也是M市最大的一个地下赌场。赌场里灯光辉煌,照射着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孔,他们声嘶力竭的呐喊,毫不在意的一掷千金。这就是这个赌场的真实写照。偶尔刘小民也会通过监视系统看着大厅中热闹的场面,满意的大笑,就光这一家赌场每个月就能为他带来几千万的收入,油水实在是不得了。这是他托了不少关系才搞起来的,实在不容易。当然了这里的油水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一些人,像有些警察,有些监管的人。开这样的买卖,只有他们这些人沆瀣一气才能行得通。要不然就不可能开得起来。他手底下的夜总会、酒吧、赌场、高利贷、毒品等生意大多都是这种买卖。
门口站立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负责这里的安全。一般的生人休想进入,必须由熟悉的客人带着才能进去。三哥多少有点面子,他们都认识他。所以,保安也没拦他,就把他放了进去。
里面真的挺热闹,不少人正玩着百家乐。一位漂亮的小姐正发着牌。赌桌上不时地就“嗷”地一声响起一片惊呼。三哥没有心思看他们赌钱,就慢慢转着找着那个约他来的朋友。转到人少的地方,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刚吸了一口,就被几个从天而降的人按倒在地上。
“你们干啥?”
“老实点,我们是警察。”
还没等韦三反应过来,已经被警察戴上了手铐。
“我犯啥事了?”
“啥事你自己不知道?”
刘小民在监控里看到几个警察架着他,把他拖出了赌场。然后把他塞到一辆警车里。这时他得意的笑了笑:这就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警车飞驰在秋末艳阳高照的公路上,轮胎与路面摩擦出一种不知是刺耳还是悦耳的"沙沙"声来。车窗外是金黄色的农田和一排翠绿欲滴的水杉,将呆头呆脑的灰白色电线杆也衬托出了几分诗情画意。成群的麻雀跳跃在电线上,酷似一页乐谱流淌着秋色的情调和韵致。
警车很快就到了市局刑警队的审讯室里,三哥一看那架式,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几个体格健壮的年轻刑警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但他毕竟是个老贼,并没有被这阵势吓堆过去。他故作镇静地抬着头看着那几个刑警。心里合计着该怎样应付这件事。
不论多么老道的贼,都有失算的时候。韦三突然被警察抓住,一下子就蒙了。现在光顾想着眼前怎么对付这些警察了,还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这几个年轻的刑警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审问他。他们把他扣在审讯椅子上,几个人像没他这个人似的闲聊起来。
他们就这样坐了有三个多小时,大概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那几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大概他们也饿了,就不再聊天了。可是,他们谁都不想休息,就面面相觑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这段时间,韦三眯上眼睛假装想着交代问题,其实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负隅顽抗,躲过这场危机。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头,他本来是被朋友约到这里来卖车的,可朋友没见到自己却被事先埋伏好的警察给抓了起来。很显然自己掉到了朋友的陷阱里。那么,警察到底为什么要抓自己呢?还有自己要卖车的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呢?难道是早就被警察盯上了吗?那么警察到底是为什么要抓自己呢?
是杀死李志鹏的事情露了吗?不能,不可能。这件事情应该说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绝对不可能出现纰漏。除非是刘小民把自己给出卖了。这不是自己瞎怀疑,这件事他确实干的出来,大哥干的就是出卖弟兄的营生。韦三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定是刘小民要借警察的手除掉自己。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想到这里韦三有些蔫了。
“他们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韦三在心里暗暗地想。
刑警大队有很多人都知道有韦三这么个社会流氓,大家曾经把他传的神乎其神,说他如何如何的厉害,可是,一到了这里,他也老实的像只小猫一样,他们一看这个老贼也不过如此。
韦三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不妙,这时候他的内心压力很大。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即便这样,他还是要做垂死挣扎。他还是抱有侥幸的心里,自己做的这么严重复杂的案子,不可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找到线索。他的内心始终坚信这一点。
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慢慢走进来一个人。韦三一看到他,暗暗地有些高兴。
“徐大哥,是你们抓的我吗?”
“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大哥啊。”徐支队一本正经地说。
“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少废话。韦三,你小子他妈的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徐支队,这又是咋回事呀?蒙头蒙脑就把我给整到这儿来了。”
“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能随随便便就抓你吗?”
“我也没犯啥事啊。”
“那黄狼子的腿是谁打折的?”
“不就是打他一条腿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韦三一听是这件事,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持枪杀人,不算是小事吧?”
“大不了也就是伤害吧?”
“放屁,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该撂的你就赶快撂,别让我们费事。”
“我没有别的什么事,你让我撂什么?”“那我就不客气啦。兄弟们,好好招待一下三哥。”徐支队挥了一下手,然后就离开了审讯室。
“怎么了,不就是伤害嘛,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韦三大声说道。
“你小点声吧,这事惊动了省里,现在,上边很重视这件事,你就老老实实坦白吧。”一个警察对他说。
他抬起头,不自觉的往那个说话的警察脸上看去。正好,那个警察也往他这儿看,他先是对那警察一个微笑,再摇摇头,最后把头低下来,攥紧双拳。韦三心头一凉,知道自己在这次的较量中的确是输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他牙一咬:就算没有什么确凿证据,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该死该活听天由命吧。干脆就不再开口说话,他们愿意什么样就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