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仇恨满胸
彩旗飘飘,迎风招展。宏远房地产公司开发广东路地段工程奠基典礼正在隆重举行。这个仪式搞得很隆重。政要云集,明星捧场。电视台、各大媒体都前来助阵。
倾城花园即将从这里拔地而起。每当看见都市的摩天楼或一望相连的屋顶时,于建中总的觉得心惊胆战的。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那些各种形状的高高矗立的建筑,完全没有什么组织或次序,点缀着一些无线电天线架子,便构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现代化气息。现代的人类就居住在这些水泥森林里。每一两个的窗户的后边就是一户人家,人们每天晚上像鸽子那样地回到他们的鸽笼里去睡觉。接着他们在第二天早晨清醒后,又不得不重复昨天的故事,为了生活而茫然奔波。
张副市长慷慨激昂,做了一通演说。刚讲到兴头上,突然从台下跳上来一个人,一把抢过了麦克,大声地喊道:打倒假共产党!还我血汗钱!大家谁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一幕,都慌了神一时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拦。所以让他得逞喊了一通口号。好在还是在下面执勤的警察反应的比较快,强行把他带离了会场。
现场慌乱了几分钟,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大家都假装没看见,没听见那个人到底做什么喊什么,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不太符合领导的意图,一定会让领导很生气。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奠基典礼也不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张副市长草草结束了讲话。大家就一哄而散了。
夜路走多了,早晚要遇到鬼的。刘小民也叫活该,他自以为能跟他抗衡的人已经都不存在了,没有人敢公开和他叫板。没想到兔子急看也咬人。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是一只兔子呢?
跳上台来的这个人叫张怀安,人送绰号坏蛋。是韦三混社会的领路人。不过这个家伙醒悟的早,刚混了几年社会,就碰到了一个棍棒,坏蛋也不含糊,掏出板采就砍了二刀,结果名号是闯出去了,自己也为此换来了三年的牢狱之灾。接受三年人民政府的教育,幡然悔悟,觉得江湖太险恶,继续混下去有性命之忧。便干脆退出了江湖。东借西凑的在广东路开了一家晓月楼餐馆。生意还算不错,给他赚了一些钱。这些年开饭馆,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商业头脑,看好了这个地段,把他这些年赚的钱投资了五处房产。没想到晴天霹雳,刘小民一下子就他全都折了。这还了得吗?
这些年张怀安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安安稳稳的合家欢乐。社会上的那些事情从不打听,也不过问。人就是这样一种日子过惯了,就不愿意换一种日子过。这次动迁就打破了他习惯的生活。没达到他的要求,他本打算做个钉子户,也像那些那些反野蛮拆迁的英雄斗士那样抗争到底。但宏远公司可不吃他这一套,半夜三更,几台铲车,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晓月楼给掀翻了,曾经安定的生活再也安定不下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开始时,张怀安还满怀希望的到市里告状。告状也是一门技术活,他是烧香的找不到庙门。告来告去,没有一点进展。可是在利益面前,他是不会怯步不前的。有都是勇气和斗志。既然告状不灵,他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坏蛋”这个绰号可不是白叫的,一个人的名字是父母给起的,很多时候往往都会跟一个人的性格不符。但一个人的外号却绝对不会起错。能称得上“坏蛋”的人,一定就是一个坏得很特殊的人。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宏远公司这个项目的开工典礼上闹这么一下呢?这就是“坏蛋”想出的一个奇招。走这步棋他事先也缜密的考虑了很久,权衡利弊,觉得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他上台那一通近乎控诉的大喊之后,不仅惊动了会场上的那些人,也惊动了M市,甚至都惊动了省里。相关部门纷纷过问此事,一下子就把刘小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过,刘小民毕竟树大根深,这点事情还不至于动摇他的根基。
“坏蛋”还是低估了刘小民。他万万没有想到:“坏蛋”碰到了“无赖”,事情就变得极为复杂了。原来在这世界上“坏蛋”还干不过“无赖”。“坏蛋”的原则是坏,但起码“坏蛋”还有原则,而“无赖”却没有原则。
刘小民使劲了浑身解数,把张怀安送进了看守所,就是这么凑巧,警察把他关到了韦三的号里。两个人虽然多年没有往来,但还是有些交情的。韦三混社会,张怀安是他的领路人,韦三混得风声鹊起,张怀安却悄然隐退。道不同不足为谋,所以两个人就渐渐的失去了往来。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在看守所里相见了。
“怀安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不是上岸不干了吗?怎么又进来了?”
“三弟,别提了,凭良心说,我上岸这些年拼死拼活的日子过得也不错,没想到祸从天降,广东路动迁,不但让我生意没有了,还有可能让我这些年赚的钱血本无归,你说我能不拼命吗?”
“哥哥,凭你现在的道行,玩白的玩黑的哪能玩得过人家刘小民呢?他现在可是今昔非比,烧香烧的都是大神,你最大也就拜拜小庙里的鬼罢了,根本不行。”
“这个道理我也懂得,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在死神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哥哥,你都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呢?”
“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别跟哥哥我绕弯子!”
“你这次是因为什么把你弄进来的?”“他们奠基典礼,我给捣了一个小乱。”张怀安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韦三讲了一遍。
“啊,这样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估计你要是能服软认错,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你给放了。”
“给他认错?我*他妈的。”
“哥哥,你别急呀,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跟你说的只是权宜之计。”
“三弟,行啊,也会用兵法了。”
“这全是哥哥的功劳。”
“我的功劳?”
“哥哥大概都忘记了,当年你上岸时跟我说过:让我没事时多看点大书,长长见识。我信你这话,这些年没少看书。”
“你真行啊!”
“三哥,我还是给你说透吧,现在的刘小民是有事业的人,有很大的势力范围,不能说他掌握着生死予夺的大权,起码也是捏着我们的三寸,所以谁都不会轻易的去惹他。大家各有自己的生财门道,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谁都犯不着去冒险。”
“我也不想冒这个险,都是他*的。”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被他给弄进来了吗?”
“那三弟是什么意思呢?”
“想弄他就得把事情高大,惊天动地,让市里捂不住了,捅到上面去,最后让他玩完。”
“怎么搞大啊?”
“呵呵,有家有业的就怕那没家业的,光棍的就怕那不要命的。要是动真格的,他也怕没命。”
“三弟,这种事哥哥干不来了。”
“刘小民就是看出来你没这个胆量,所以才敢把你给弄进来吓吓你。但是,他不知道你还有我这个兄弟。”
“可你也出不去啊。”
“我有一个叫狗子的兄弟,现在漏网了,正被通缉,亡命天涯。你可以找他,就说是我让你找的,你想怎么干告诉他就行。”
“狗子,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人呢?”
“嘿嘿,你都多年不出来混了,自然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了。许多事情都是悄悄地发展的,表面上一点也不会露出来的。你找他吧,他一定愿意帮忙。”
“他在逃,我怎么去找他?恐怕早躲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