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区天外。

“阿弥陀佛，黄施主今日大张旗鼓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做好了早登极乐的准备。”

道济和尚蒲扇轻摇，眼里难掩愤怒之色。

原本西州大小乘佛教之争，他无暇顾及地、南两州魔教之事，可一直处于潜逃暗藏的魔佛黄巢今日突然现身，活埋百万人，煞气冲天，天怒人怨，罪不容诛。

“哈哈哈，降龙罗汉原来也会犯嗔戒啊。”

黄巢大笑，脸上的肥肉褶子一阵波涛汹涌。

“阿弥陀佛，这不是嗔戒，乃是金刚怒目。”

道济语气无比凛冽，“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黄巢，你作孽多端，该下地狱！”

其他势力相斗，都还会对平民百姓有所收敛，不会大肆屠杀，而魔门就不一样了。

他们最早是一批受魔窟蛊惑的镇守者成立，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人间化作魔域。

在魔教徒眼中，凡人就是工具，是药材，是炉鼎……需要的时候随手采之用之即可。

所以道济绝不能让这魔佛再次逃脱，杀了他，能重创盘踞在地、南两州的魔教份子，等西州佛门稳固后，再南下将魔教清除，还当地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宣扬我佛最好的办法，就是除魔！

这是善事，亦是传道。

不是那些形式主义可以比的！

“哈哈哈，道济，你们这帮秃驴，老衲可不曾作孽。”

黄巢大笑道：“那些人，都是对如今的人生感到绝望，自愿被埋，化作花泥，待得来年盛开朵朵黄，转世投胎富人堂！”

没毛病，确实是自愿的，只不过他在其中加了那么一点点美好的幻想罢了。

不如让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看到转世投胎后的美好生活，然后他们就一个个兴奋地挖好坑，跳进去，嘴里大喊着：“快埋！快埋！”

待得土埋脖子处，真正感受到痛楚时，也喊不出来了。

所以泥土下的脸，都是笑着的，洒下的菊花种子，来年便会在这一张张笑脸上生根发芽，开出一片金灿灿，从而做到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笑靥如花！

“诱人自杀，结出恶花，黄巢，莫要在惺惺作态了！”

道济呵斥道。

都是老对手了，扯什么犊子？

“道济，你这就不对了，佛说众生平等，人死花长，人是自愿死，花是自然生，百万人换千万花，有何不可？你非要对老衲喊打喊杀？”

黄巢笑眯眯道。

他曾经也曾向佛，可后来接触了魔后，便自称为佛，魔佛。

“阿弥陀佛，贫僧首先是人。”

道济看向黄巢，淡然道：“然后方才是李修缘，道济，和尚，降龙罗汉……而你，黄巢，你又是什么？”

黄巢沉默了。

我是谁？

这个古往今来有着无数哲人辩论的问题，到最后，也没有解出一个令大众都信服的答案。

“让贫僧来回答你吧，你非人，非魔，亦非佛，你只有一副肮脏的内里撑着臭皮囊，想着长生，一直脏着，一直臭着……”

“够辣！”

黄巢破防了，大怒道：“老衲乃是魔佛！当屠灭世间一切！”

“也包括你吗？”

道济冷不丁问道。

“道济！”

黄巢悍然出手，遮天蔽日的漆黑法力中绽放出一朵金灿灿的菊花。

“阿弥陀佛，既想做魔，又想成佛，教书匠说得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两者兼顾，不上不下。”

道济摇头，蒲扇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