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里。
对面马路上,在浓密的树荫下,停着一辆车。
斯巴鲁森林人,黑色,改装过的旧车,不起眼,车牌号MN520,车主四个月前已经过世。
这辆车,是她给我的报酬。三个半月前,我将车停在了对面,为了怕油不够,车后备箱里备用着两桶油,是车主用自己的身份证从加油站买的油。
而我将用这辆车,将柏荣齐带回我的家,在那里将他化整为零,再化为脓水。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许我能避开监控,将柏荣齐顺利带到车上。
我感觉手心微微出汗了,这真是太好了。
我将老人家送到他家小区门口。从林荫道里转出来,外面是一个热闹的世界,不同于林荫道的阴冷,有着闪亮的霓虹灯和你来我往的人群,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并存在这不过几百米距离的同一个地方。
有人的世界是喧闹的,有人的是清净的。
而早晨的住院部是很热闹的。
有专人将病号餐一个个送到床头,家属洗漱的声音,病号扶着墙行走的声音……
我习惯这样的热闹,也喜欢这样的热闹。
阿娟告诉我有人在医生办公室等我。
我推开门,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Lisa,林女士的女儿,眼睛红肿,衣服凌乱,看到我犹如看到救命稻草,她站起来,忍住抽泣说:“医生姐姐,我妈定了明天的车票,从北协和回来。”
我点点头:“嗯,坐高铁会轻松一点。”
“我妈还能活多久?”她看着我,瞳孔里跳动着火焰,也许是绝望的火焰。
我看着她,“复查结果出来了吗?”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