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宝珠,考虑考虑你个人的事吧,黎致远这个男人马马虎虎还行,就是腿瘸了有时候不太方便……。”
我下意识的打断了他的话,说:“他很好。” 然后我看见我爸老狐狸一样得逞的笑容。
他是很好,比我想得还要好,我不但心理上肯定他,生理上也渴望他。
但和我爸分别后,我不想回宿舍,于是我回了三外婆那里,三外婆以为我要回自己家,给我拿钥匙的时候亲昵的埋怨我:“宝珠,都天黑了你不要走夜路回来,又没什么事,万一医院有事找你,你怎么回去呢?”
我没拿钥匙,也没回自己家,我给三外婆做了一顿饭,看着她用快要掉光的牙齿细细的磨着饭米粒吃,她爱吃肉,说:“越是没牙越想吃这些费牙齿的菜,以前小的时候是没得吃,等到了四五十岁又怕太胖不敢吃,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吃饱再说。”
夜色中,灯光下,她的每一条皱纹,都在说着岁月的故事。
我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后院里那几个聚四氟乙烯塑料箱,那是我上一次整理时发现的,这是比浴缸更好用的东西。
也许应该卖掉了。
我拒绝了三外婆陪着我去上山的要求,一个人走着夜路,踩着月光,去了外婆和妈妈那里,我有一些心事,在心里不停的澎湃,我想说给她们听。
月亮在我左边九点钟方向时,我坐在外婆的坟前,给黎致远打了个电话,他还没有睡,他温柔的问我:“宝珠,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说我回外婆这里了。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然后我们一直沉默,却一直没有挂掉电话,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估计他也能听见我的。
很久之后,月亮已经悄悄爬到了我的头顶,我听见他轻轻的笑,然后用柔得能挠得我心痒痒的声音说:“宝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