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话来。

李勇只觉一股血气上涌。

他一把揪住蒋峰的衣领：“我当时就怀疑，凶手为何对姚瑶下那么重的手？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当年，姚瑶被挖去双眼，这一点令李勇百思不得其解。

张道光怨恨的是宋啸天，他为何要凌辱姚瑶呢？

现在，李勇才想明白。

凶手是在怨恨姚瑶。

他是恨姚瑶“有眼无珠”！

姚瑶当年拒绝了蒋峰，选择了宋啸天。

在蒋峰看来，她可不就是“有眼无珠”？

李勇心如刀割。

自己的同事，朋友，最亲密的战友，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

蒋峰却一把甩开李勇的手：“我不是，我没有！”

他冷静的看着李勇：“你想错了！”

李勇摇摇头：“我不会错。至少这件事，我不会错。”

他们三人相识于少年，彼此是什么心性，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宋啸天做事严谨，为人正直，生性善良，嫉恶如仇。

蒋峰为人自视清高，十分孤傲，做事爱钻牛角尖，且心胸狭窄。

自己虽为人豁达，但就普普通通，做事也大大咧咧的。

当初蒋峰因为追求姚瑶无果，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后来，宋啸天和姚瑶走到一起，令蒋峰更是觉得颜面扫地。

他觉得是宋啸天抢走了姚瑶。

至此，除了工作上的来往，两人便未曾再有过交集。

宋啸天结婚，生子，宴请宾客，蒋峰都未曾出席过。

李勇在中间也周旋调节了不少，但并未起什么作用。

他也就放弃了。

做朋友也讲缘分，有时候，可能就是缘分尽了。

但，他万万想不到，蒋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才是宋家灭门的真凶！！

李勇眼圈红了：“张道光临死前承认杀人，大概也是被逼无奈吧。”

他已经被人冤枉了一次。

又何必怕再冤枉一次。

或者，他真的怨恨宋啸天，认为他是冤枉自己的恶人。

所以，当有人替他杀了宋啸天，那便是替他“报了仇”。

只是，他至死都不知道，冤枉他的，并不是宋啸天，而是另有他人。

而宋啸天才是为他四处奔走，想为他伸冤的那位！

李勇流下泪来：“啸天死得太不值得，太不值得。”

蒋峰冷冷的看着李勇:“你很惋惜吗？”

李勇默默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蒋峰道：“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是护着他的！”

李勇叹了一口气：“你在说什么？”

蒋峰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不是吗？”

他走到李勇跟前：“你们两个，就似穿连裆裤的一样，我和宋啸天还未闹翻之际，你们就经常一起排挤我——”

李勇错愕：“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蒋峰哼了一声：“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冷笑一声：“只是从来没有提过。”

他倒真是能忍。

李勇摇摇头：“蒋峰，我看错你了。”

他咬咬牙，转身离开。

蒋峰一愣。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内心还是被刺痛。

他这一生，也就李勇这么一个好友。

不想到了晚年，这份友谊竟然决裂。

他颓然的倒在椅子上。

往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错早已铸成。

改，是不能改的了。

事到如今，只能祈求死无对证。

当年的一切，能销毁的，他都已经销毁了。

大概，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除了担惊受怕，和无尽的愤怒。

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

蒋峰闭上眼睛。

他累了，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