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南梦去了医院。
她是特意来向谢福生告别的。
谢福生依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生命体征,显示在旁边的一台仪器上,看起来,颇为稳定。
风南梦看着他,现在,他终于不能再威胁她了。
“福生。”
她喊了一声。
谢福生没有丝毫的反应。
风南梦淡淡说道:“福生,我刚刚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恢复意识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你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谢福生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
风南梦又靠近他的耳边:“福生,你不会怪我,这样对你吧?”
仪器上的数字有了一点变化。
风南梦有些意外:“福生,你是不是能听见我的话?”
仪器上的数字又归于平静。
风南梦轻轻一笑:“福生,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那最好不过。我想告诉你:那部手机,我已经处理掉了。以后,你恐怕不能再威胁我了。”
她顿了顿,又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看我,我都忘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来威胁我?”
她禁不住笑出了声。
“福生,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明天就和树儿离开这里了。
今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们。即使有一天,你真的醒了,也不要紧。
父亲已经卖掉了公司,我们一家人都移民了。
今生今世,我们不会再见!”
仪器上的数字开始起伏不定,但渐渐的,又恢复了平静。
谢福生依然毫无反应。
风南梦淡淡一笑:“你自求多福吧。”
她起身出了房间。
她是不幸的。
年少时的一时失足,闯下大祸,被人要挟了半生。
她又是幸运的。
她本以为这份要挟会持续终生,却不想竟能这样戛然而止。
她终于可以摆脱掉谢福生—— 这个,她从来,就没有,也不可能会爱的男人!
第二日,苏晴去为风家送行。
风玉树看着苏晴,十分开心:“姐姐,姐姐——”
他还记得苏晴在葬礼上对他的安慰。
苏晴摸了摸他的头:“到了那边,要乖乖的听爷爷奶奶和妈妈的话。”
她说道。
“我知道。”
风玉树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握紧妈妈的手:以后,他再也不要和妈妈分开。
一架飞机起飞。
风玉树看着飞机,大声喊道:“飞机,飞机——”
他指着飞机:“你看,它好像一只大鸟!”
苏晴一愣。
风玉树曾告诉他,他梦见和妈妈坐上大鸟,离开了这里。
原来是指飞机。
真没想到,他梦见的,竟然成为现实。
风家人通过安检,风玉树转身朝苏晴挥了挥手。
苏晴也对他挥了挥手。
她看着他们一行四人消失在安检通道。
以后,他们就在异乡生活了。
苏晴转过身。
一群警察朝她冲了过来。
为首的竟是高一凡。
苏晴一愣:“一凡,你们——”
高一凡忙问道:“风南梦呢?”
“刚过了安检,应该在里面候机。”
“好。”
高一凡说了这句,带着同事匆匆走了进去。
苏晴只来得及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她当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诧异不已。
高一凡与同事进了候机室,很快找到了风南梦。
风心远和印安闲带着风玉树刚刚通过安检,已经上了飞机。
她排在后面,也准备上机。
高一凡走了过去:“风南梦女士——”
风南梦转过头,一见这么多警察,心下大吃一惊:“你们——”
高一凡出示了拘捕令:“风南梦,现在正式拘捕你,请你跟我们回警局。”
风南梦愣住:“拘捕我?为什么?”
“谢福生已经醒了,他向警方说明了,那日,是你趁他摔下楼,袭击了他。”
风南梦难以置信:“谢福生醒了?”
他醒了?
他不是,应该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吗?
为什么会醒?
高一凡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说道:“医生说,可能是你昨晚去医院看他,对他说了什么,唤醒了他的意识。”
他并不知道风南梦对谢福生说了什么。
对于谢福生被几句话便唤醒,也有些疑惑。
“还有,谢福生指控你在十三年前,谋杀了蔡潇潇,这个案件,我们会一并审理。”
风南梦心下骇然。
高一凡将手铐铐住了她。
风南梦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看向候机厅落地窗外的飞机。
只差一步。
她只差一步就可以远走他乡,逍遥法外!
风南梦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