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下午乘了有轨电车，又跟着导航绕来绕去，才找进藏在这座城角落的一处小巷子里，这儿有个小集，到处都有人铺了摊子，卖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你们几个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穿梭在摆摊人带着方言味儿的吆喝里，逛上一整个儿下午都不稀奇。

        你想着要买些什么回去做纪念品。便慢慢逛着，看着，你给爸爸挑了个海螺的小钥匙扣，给妈妈挑了一对儿贝片耳坠。

        和那些工厂里批量生产的工艺品不同，这些小玩意儿是原滋原味儿，没有染色和过度加工的天然产物，它要更粗糙些，却带着些肆意的拙趣。

        你挑拣了半天，竟又在盒子里翻出了颗猫猫头似的珍珠，乐得抬起头叫王圆圆的名字，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这才发现你们原本满员的五人小分队早已各行其道，只留个许向楠还跟在你身后，亦步亦趋。

        你一愣，问，“他们人呢？”

        许向楠朝你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大概都自己逛去了吧。”

        “那你……”怎么不去。

        这句话你没说出口，也不必问出口，

        原因你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07

        都是成年人了，你也不担心他们会走丢，便继续在小摊子上挑拣起来。

        你买了父母的，却还没找到合适给小叔的礼物。

        因为你实在很难想象，像他那样，表现得近乎无欲无求的人，会特别喜欢什么东西。于是你也只能找些感官上和他相配的。

        许向楠也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你面前的这片小摊子，认真顾览起来。

        你原以为他是有些无聊了，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想要买些什么了，你顺着他伸出的手指望过去，便瞧见他指尖所及之处，是一对很小很小的，像红豆一般的红珊瑚耳珠。

        于是你的视线便又攀上了他的侧脸，果然在那掩藏在金棕碎发里的白净耳垂上，有一处被透明耳棍撑开的细小的孔洞。

        “你还打了耳洞”你哑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你也想打来着，却一直担心养不好，还没能去。

        许向楠的手指一颤，不小心将其中一颗红珊瑚耳珠拨了下来，他轻轻的应了一声，顺势也就捻起来，凑到了自己耳边。

        “暑假的时候，想着彻底放纵一下，就染了头发，也顺便打了耳洞。”

        小摊子上没有镜子，那耳珠确实又小，新打的耳洞被他不得其法的折磨着，不会儿便是一片通红，而且，也没带进去。

        你看着也快跟着抽冷气了，拽了拽他的衣服，说，“我来吧。”

        08

        你的本意是想要让他矮下些身子，许向楠却因为你的突然靠近而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你也吓得连忙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你们俩这幅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过于诡异而……冒着傻气，连摊主大妈都乐了两声，操着一口夹着豪迈方言的普通话。

        “这俩小情侣，吵架了不是”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向楠就先矢口否认了，他仍不敢看你，只是又站回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叹了口气，说，“没事儿。许向楠，没事儿的，真的没关系。”

        你看出许向楠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和往常一样，但是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需要用尽全部心神，才能完成的事。

        “你不用因为我，而刻意去规训你自己。”

        “说实话，我是一个对边界感没那么敏感的人，如果你没有和我表白，你之前的那些行为，我真的是一次都没感觉得到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许向楠：……

        “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表白给我带来了什么负担，我确实对你没有那种感觉，同样也不会因为愧疚心软的情绪而接受、或者是对你拒绝得留有余地，那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