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把脸露出来!”
司空弈闻言看向卫承安。
与司空悠悠一般大小的体型,软软糯糯的一小团,一举一动透着乖巧。
他勾了勾唇。
看似乖巧,实则是个倔种。
“你这小子!”
见卫承安不动,云七瞬间来了火,伸手便去扯他脸上的绦带。
但他的手还没碰上,突然动弹不得。
一只手精准扼住他的腕子,手主人的眼里浮着冷艳的光。
“小儿怕生,望官爷怜惜,若查出咱们与案子有关,再看他的脸不迟。”
卫挽语气温柔,十足的配合。
但那只手,却沉得让人无法反抗。
云七没认出她,只当是个阻碍办案的刁民,当即抽出腰刀。
“呛!”
可刀刚抽出一半,卫挽看似随意地在刀柄上一挡,又给它原路按了回去。
顺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张画。
这一看,眼神瞬间失色。
一张面具。
笔锋稚嫩,明显出自孩童之手,却也清晰可辨它原先的模样。
只随眼看去,便觉那面具上的冰冷肃杀溢于纸外。
黑沉的色调带着些许苗疆风格,青面獠牙叫人一眼生畏。
这是长宁侯的面具。
曾在长宁城一战封神的长宁侯,“死”在了五年前。
卫挽心里百感交集,垂眸掩下失意,脸色仍然温和,“我儿已将东西摆好,各位查吧。”
云七急得脸色发白。
偏偏刀不能用,抽手又抽不得!
彼此胶着,不动声色。
不时,卫挽忽然感觉腕间一重。
接着那只手便让人提在眼前,手的后方是一双深邃幽冷的桃花眼。
毕竟从战场上下来的悍将,司空弈眼中的杀气深入骨髓。
“司空大人,”卫挽若无其事道:“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惹您动手?”
司空弈看着她冷中带笑的丹凤眼,目光骇人。
“你放开我娘亲!”卫承安突然抱住司空弈的腿,企图摇晃他。
“承安不可犯浑,这位是……”
卫承安没听她的话,小奶音坚定铿锵:“我与娘亲没有任何过错,我们不是嫌犯,站在这里给你们查,因为我们有配合官府的义务而已!司空大人,你公事公办就好,为什么要为难百姓呢?”
面上的绦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沉。
卫挽此刻唯有震惊。
不敢信,如此条理清晰的说辞,竟出自一个四岁孩子的口。
平日里见了楚天原都怂的小孩,面对司空弈这种气场的男人竟没有半分害怕。
哪里有一点楚家人捧高踩底的作风?
司空弈定睛看着这孩子,竟莫名忘了愤怒。
除了皇帝父母与师长,他从没挨过谁的骂,可在这孩子面前,他却找不出借口反驳。
他俯视脚边与司空悠悠一般高的小孩,看着这双与悠悠一般晶亮,却又多了锋利的眼神,什么锱铢必较,什么杀人如麻,人间阎王……这些头衔,都鬼使神差一般烟消云散了。
“大胆!”
“呛——”
随着金羽卫整齐划一的喝斥声,腰间的长刀纷纷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