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安小小年纪却也明白,娘亲此问意味着什么。
爹爹脸上的巴掌印出自谁的手,他对比得出来。
担心说错话,他只得小心推托,“书房里太多书了,我也不知道。”
“我问再你一次,你爹爹他……”
“怎么回事!”
卫挽一句话没问完,便听门外传来楚天原的惊诧声,“你俩为何要跪在这里?”
在红袖添香的抽噎声中,楚天原大步流星走进耳室,宽袖重重一扫,完全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阿挽,她们犯了什么错,你竟让她们跪在门外?”
打狗还得看主人。
红袖添香供他们夫妻二人使唤没错,说到底也是母亲的人!
卫挽凤眸一沉,冷凛的目光迎视而去。
“你确定,要我当着孩子们的面回答你?”
楚天原窝了一天的火正愁没处发作,“你什么意思,今日闹得还不够吗?因为你胡闹,我方才还去公主府请罪,好话说尽公主才答应不追究于你!”
“是吗?”
卫挽静静地看着他演,“那我得多谢相公了。”
楚天原转眼见正在面壁的楚恬,怒意更上了一层。
“卫挽你真疯了,她们跪便跪了,为何连恬儿也要罚站?”
他疼愤怒之余更是心疼,迈步便朝女儿走去,“恬儿,爹爹来了!”
“爹爹!”
卫挽伸手拦下楚天原,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更觉可笑了,“她罚站你心疼,承安被你打成那样你可曾心疼?恬儿是你女儿,承安便不是你儿子了?”
“他……”
楚天原突然失语,不知想到什么,瞬间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将宽袖下的拳握了握,口吻缓下许多,“男孩犯了错,当父亲的打他几下又如何,谁家男孩不是这样长大的?”
“因为这个?”
卫挽气极反笑,将手里的书砸进楚天原怀中,再将骰子骰盅一并砸去。
“劳烦解释,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承安的书房里?为何会成为他的必读书目与玩物,你是想他小小年纪学这些下流玩意,长大后当痞子进牢狱?”
卫承安忙缩起小脑袋去墙根下与楚恬一并站着,小手顺便揽住她的肩,让她不要好奇。
楚天原被问得无话可说,强行解释道:“是我的疏忽,有一回佑南去过他书房,可能是他忘下的。”
“我骂过佑南了,他向我保证过不再碰这些东西。”
楚佑南是楚天原的胞弟,今年十七岁。
“阿挽莫气了,以后我会改改这急躁的脾气,实是承安读书不专心才惹我动怒,与这些无关……”
“啪!”
利索的巴掌声打断楚天原。
楚天原下意识掩住火辣辣的半张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卫挽。
“你又打我?”
他几乎要出手还击,然而手还没抬起,又生生忍着放了下去。
他一介书生罢了,而卫挽毕竟出自将军府。
之前五年莫说动手,阿挽甚至不会与他争吵一句,只会全心全意为他与楚家好。
而今一日之间竟被她掌殴两次,他难以接受。
卫挽垂眸掩下眼底的痛恶与厌烦,“佑南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我不怪他粗心大意,却恨你这当爹的不知所谓,出去吧。”
“卫挽……”
“滚。”
在她的推搡下,楚天原狼狈地退了出去。
“少爷。”添香本能一般想要上前。
她听见巴掌声了,少夫人打得又快又重。
红袖拦了一下,摇头示意她不能轻举妄动。
比起今日两耳光的屈辱,楚天原更在意卫挽是否知道了什么。
她的转变太突兀了,似乎眨眼间,便从千依百顺的好妻子,变成了一个难缠的恶妇。
但卫挽知情的可能性,很快又被他否定。
他们动手隐蔽,事后公主也处理地很干净,她一个弃女如何查到?
*
已至深夜,卫挽好不容易才哄睡两个孩子。
“苏陌,让红袖添香天亮回梧桐院,此后不得再靠近承安与恬儿。明早让小哑巴与金妈妈过来帮忙。”
苏陌点头:“是。”
金妈妈便随卫挽从京城到林沅县,如今又一并回京,一直在厨房帮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