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二十四五岁,目似幽潭眉若远山,面容大气明净,挽着妇人髻,一身素洁。
她回望了一眼将军府,悠悠叹道:“总有人要先迈一步的。”
刚进广照寺,卫挽便觉出异常。
并非节日或初一十五,今日来广照寺的香客却似乎比寻常更多。
让苏陌打听才知,广照寺今日有贵客登门。
卫挽一行人进了寺庙献上礼单,说清来意后,便有一名小沙弥拿了两套小僧袍,嘱咐为孩子换上,并为他们安排了专门的院子供留宿。
路上卫挽问道:“小师傅可知,今日是哪位大人物前来上香?”
小沙弥笑道:“那位施主身份尊贵,贫僧不敢说呀,不过夫人可以去打听。”
“好。”
卫挽收拾好住房,听门外有人唤道:“楚家少夫人可在?”
声音有几分耳熟。
卫挽一见,嘴角不由弯了弯,“原来是颐春公主身边的人,何事?”
来人正是颐春的贴身丫环采荷。
采荷哼笑一声,趾高气昂道:“少夫人走运了,我家公主将留宿寺中,午间将在斋悦楼摆斋宴,少夫人好歹是五品官夫人,可有幸参宴,届时你莫迟到才好。”
苏陌看这厮手痒,“你怎么说话的?”
卫挽拦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冲动,笑着回道:“谢公主厚意,稍后我必赴约。”
“那我们便等着了。”采荷从嗓子眼里嗤出一声笑,扭头便走。
苏陌担心颐春耍花样,提醒道:“你与公主闹成那样,眼下又拉朱平下水,还不知司空弈那边审成什么样子,这斋宴她能干干净净?”
卫挽淡定地为孩子们整理小僧袍,“公主这时候来寺庙,原因可想而知了,我拒绝并不合适,反而给了她机会发难。”
司空弈动朱平,于是她来寺庙祈福为皇帝表孝心。
“小姐认为,她不敢在寺里胡作非为?”
卫挽摇头,“按道理不会。但如果她有计划可以全身而退,便是个好时机,因为她会觉得,我不信她敢在寺庙里动手,从而对她放低戒心。”
“总之小心点。”
卫挽点头。
她什么都不担心,唯独两个孩子。
这些年孩子们很少抛头露面,她有些执拗地以为,减少孩子们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便能减少他们受伤害的可能。
她怕。
若问她怕什么,偏又说不清楚。
一念未过,采荷去而复返。
“少夫人,参宴时将孩子们带着,公主说与您交好十数年,还未见过您家双生子呢。”
卫挽心头一堵,皱眉道:“我尽量。”
采荷怫然作色,“公主是如此交代的,带与不带便随您了。”
“好。”卫挽目送她走,没再多说。
天色近暮,斋悦楼开始热闹起来。
因公主设宴,为保障安全,斋悦楼被公主府的人接手,参宴人员需经过三道排查才可进入。
卫挽与于声二人领着楚恬前来参宴。
倒不是她非要在带不带孩子的事上与公主唱对台,因承安性子内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罢了,楚恬则嚷嚷着要见真正的公主。
今晚参宴的人不在少数。
有几位面熟的官家妇人,明阳侯府夫人,德高望重的寺庙主持与两位大师傅也来了。
明阳侯上一代位列安国公,降级世袭至这一代为侯爵,与卫家同为军伍出身,所谓同行是冤家,因意见不同,私下里与卫家不和已久。
卫挽向侯夫人点头致意,算打过招呼了。
“大嫂不好好陪着孩子们祈福,也来这儿凑热闹了啊?”
身后的楚念阴阳怪气道:“还不是你不行,连累我侄儿出生时差点死掉,再祈福有什么用?你得罪了公主,别以为来这里示好公主,就能挽回她对你的印象。”
卫挽只看了楚念一眼便转过头去,牵着楚恬的小手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