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声音落地,整个金殿响起一片抽气声。
顾晋之高坐殿上,眉眼却越来越沉,“朱爱卿,楚天原告发卫家欺君罔上?”
“正是!”朱平声音朗朗,“因楚天原偶然听见夫人梦呓,说她兄长根本没死,借着剿匪一事死遁,不知去如逍遥快活去了。但因是梦呓,楚天原之前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楚天原之后得知,金羽卫正在查找长宁侯下落,昨日他听说金羽卫已找到鬼面具,经金羽卫证实确是长宁侯之物,而面具上的痕迹却说明长宁侯并非山洪致死,与理不合,这才斗胆写下奏疏,请皇上调查卫家!”
殿上的抽气声更重了一些。
金羽卫调查面具一事不假,怀疑长宁侯尚在人间也不假,但这一状直接告卫家欺君之罪,且由楚天原来告,着实惊到了各位。
打断骨头连着筋,卫挽虽与卫家断了,毕竟楚天原与卫家多了一重联系。
此举算得上大义灭亲,他究竟多有把握,又有多恨卫挽?
亲告,因可信度更高,一向会被重点查办。
欺君之罪其心可诛,若真让皇上生了疑,只怕卫家危矣!
司空弈带金羽卫镇守殿外,朱平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打的是这算盘。
某些刀,在特定的人手中会变得更快。
他转身面向殿上,“皇上,臣有话说。”
顾晋之意味不明的眼神从朱平脸上一扫而过,道:“说。”
司空弈道:“臣想让朱大人代问楚郎中,他如何得知面具一事,又是谁向他确认,那面具是属于长宁侯的?”
朱平面部颤了颤。
想到在司钦监受过的苦,他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咬碎,“司空大人,在问话之前,是否要先问问卫家?不问被告问原告,似乎不太合理啊。”
司空弈抽了抽嘴角,“要不要问卫家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楚天原为何会对金羽卫得到的那只面具,那般清楚。”
“长宁侯的面具并非秘密……”
“但,它昨日从金羽卫衙门遗失了。”司空弈声音略扬,压迫感瞬间袭来,“朱大人,劳烦你去问问,可是楚大人偷了我金羽卫之物!”
*
“今日没借口逃学了吧?”卫挽一手牵一个小孩走向楚家偏厅,笑着对承安道:“去那边多处些好友,不要整日只知道读书。”
苏陌抱着怀跟在他们母子身后,无聊地打着哈欠。
“好的娘亲。”卫承安乖乖应下。
他低头看着娘亲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心间暖暖的。
可他心间越暖,越觉得愧对娘亲。
娘亲是疼她的,她曾经做的不好,可是尽量弥补自己的疏失了。
他不想对娘亲有所隐瞒,但他不能告诉娘亲天底下还有一个司空悠悠,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可能是他的兄弟。
他怕,再也做不成娘亲的儿子。
卫挽转头与楚恬打趣,并没在意儿子眼中的异样,快到偏厅时,她停下脚步。
正在餐间,厅内传出老夫人刺耳的声音。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得搂着私才是,我见那卫挽是个留不住的,别到时让她将财产全部卷了去。”
楚念嘀咕道:“果乡大获成功,我们楚家每个人都有成分在,零花钱总少不了吧?”
“果乡是卫挽一手建起来的,果农们只认她一人,一旦她离开楚家,没人会供我们。”老夫人又催道:“老头子,等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趁公主对咱们有些同情在,给你捞个一官半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