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宇猛地一个激灵,在昏睡中惊醒过来,他立即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夕雾,顿时吓了一跳:“夕雾……你……”
“没时间了,上车再说吧,我怕来不及了。”夕雾说完,丢下水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白浩宇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被她用力一拉,身体一软,顿时倒在她的身上,随即尴尬得赶紧退开一步,皱了一下眉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他怎么回事,怎么全身软软的,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没关系,应该是你爸在饭菜里动了手脚,让你暂时昏睡一下,快跟我走吧。”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瞎耗了,夕雾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我爸……”白浩宇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她这么说,脑子渐渐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他们去医院的太平间见了妈妈后,他爸爸显得异常的平静,还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来煮给他吃。
他吃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后来更是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了……
白浩宇被夕雾拉到外面,被冰冷的雨水一淋,脑袋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脸上顿时露出了着急的神情:“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夕雾轻轻点了一下头,说:“开上车吧,我送你医院。”她一边说着一边火速地上了驾驶座。
一听到要去医院,白浩宇脑袋里顿时轰隆的一声巨响,就像有个雷在里面炸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直到夕雾提醒他上车,他才回过神来,迅速上了车。
夕雾脚下用力踩着油门,车子在雨幕中箭一样飞驰了出去,她紧握着方向盘,沉声说:“你爸去了霍震西家的宴会,想去杀死霍建祥为妻报仇,他的头受了重创,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伤,恐怕得了内伤,情况不明朗。”
白浩宇坐在副驾驶座上,只觉得全身都冰冷无比,指尖轻轻颤抖着,摇头说:“我爸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现在只剩下他跟爸爸两人相依为命了,如果连他都抛弃了他,白浩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白浩宇,你爸决定独自一个人行动,就是不想连累你,也不想你自毁前程,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一定要坚持住。”看他几乎要陷入疯魔的样子,夕雾真的很担心,他会乱来。
白浩宇用力攥住拳头,那力气大得咯咯作响,渐变得暴戾的眼睛里透出了既愤怒又充满了恨意的寒光,他强行隐忍着,却无法抑制内心掀起的狂风暴浪,他现在恨不得把霍建祥撕了,把他碎尸万段。
他一声不吭,凶狠的眼神骇人,夕雾担心地说:“白浩宇,你冷静点。”
白浩宇闭上发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霍建祥害了我妈,又害我爸,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爸妈这么善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老天爷不公平,难道有钱人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不用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负责任吗?”
这灵魂拷问,真的把夕雾问住了,她开着车,犹豫了一下,说:“白浩宇,天道是公平的,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老天爷早晚会收拾他们。”
“是吗?”白浩宇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我不信。”老天爷不惩罚坏人,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他不再相信天道了。
看到他脸上渐渐变得阴鸷的神情,夕雾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他,他现在看起来,让人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悚感觉。
在大雨滂沱的夜色中,夕雾开车,急匆匆地带着白浩宇来到了医院。
苏尽欢和几乎哭瞎了的小倩站在手术室门前。
看到浑身湿透,宛如落汤鸡一般前来的白浩宇,小倩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想迎上去,但当她看到他脸上那阴鸷得骇人的神情时,心顿时就像被针刺一样,疼痛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脸上弥漫着悲痛的忧伤。
白浩宇只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移开,径自向着苏尽欢走去,着急地问:“少奶奶,我爸怎么样了?”他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他爸今天行为古怪,他却没有多加留意,如果他能谨慎点,说不定就能看出异样来了。
苏尽欢轻轻摇了一下头说:“医生在为伯父做手术急救,白浩宇,你得有心理准备,医生预估了情况,不乐观。”他们现在也只是在尽人事。
白浩宇闻言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身体一晃,在灯光之下,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有些激动地说:“不会的,我爸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刚失去了一位至亲,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白大哥。”小倩见他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忙不迭地上前,伸手扶住他,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斥着担忧和难过,看到他这样,她真的很心疼。
白浩宇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手一挥,把她扶着自己的手臂挥开。
他的力量有点大,小倩一下子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在一旁的夕雾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对着她轻轻摇头,轻声说:“小倩,在这个时候,你暂时别去打扰他吧。”她是霍震西的女儿,而霍建祥是害了白浩宇双亲的人,白浩宇看到她就会想到仇人。
小倩泪眼汪汪地看着白浩宇,难过地说:“我只是想关心他。”白爸爸有事,她也很难过。
夕雾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明白,希望伯父能够撑过这一关。”否则,他们之间的鸿沟会越来越大,小倩还想留在他的身边,根本是不可能了。
小倩的心顿时紧揪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咔嚓的一声开了,小倩迅速回头看去,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医生,心瞬间悬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