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六犹豫了一会儿,想起了世子离别时严厉的表情,再看看绛莺身上的伤痕,心中升起一股不满,终究没有放她进去。
见此情景,常嬷嬷情急之下,竟跪倒在院前,引得过往之人纷纷侧目,议论不断。
这一幕,让身处屋内的绛莺心神不宁,仿佛自己正置身于炙热的炭火之中。
常嬷嬷作为府中的长辈,竟然在人来人往的青山院前跪求一位妾室,这一行为实在让人震惊。若是事情传扬出去,恐怕世人皆会认为是绛莺恃宠而骄,而嬷嬷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则是老练而深远的计谋。
无奈之下,绛莺起身来到门口,隔着门扉跪下:“嬷嬷不必如此,妾身卑贱,实难承受您的大礼。”
门外的常嬷嬷,面带病容,手腕缠绕着素白的绷带,与绛莺同病相怜的情景,显得格外凄凉,这一幕让过往的行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疑惑嬷嬷为何要迫使这位半主之身的绛莺屈膝。
情势微妙变化,常嬷嬷察觉到了不利的苗头,急忙站起身,大声说道:“绛莺姑娘切莫如此,这让老奴惶恐不安,实非我所愿。”
绛莺这才缓缓站起,语气中带着些许困惑:“嬷嬷特意来访,所为何事?”
嬷嬷的目光轻轻掠过绛莺手腕上那金光闪烁的手镯,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谦卑:“遵照少夫人的吩咐,老身特来向姑娘表达歉意,还望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一二。”
绛莺回报以温和而深邃的微笑,她的言辞之间既不失礼节,又暗含锋芒:“嬷嬷太过客气了,按理说我应该亲自前往少夫人那里侍奉左右,但无奈手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还请嬷嬷替我转达歉意,待到伤势好转之后,我必定会亲自前往齐芳院向少夫人请安。”
她笑得明媚,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机智与谋算。
“一定将姑娘的心意带到。老奴先行退下了。”
嬷嬷的脚步缓慢而有节奏地后退,直至退出房间,整个过程充满着一种微妙的谨慎与戒备。绛莺心里清楚,嬷嬷的这一行为实则是少夫人的授意,既要显示自己的权威,又企图刺探那手镯中隐藏的秘密。
赵曼香之所以如此忌惮,皆因绛莺身上可能孕育着新生命的消息。
她不敢直接现身青山院,只能派遣心腹嬷嬷暗中查探,而那手镯,无疑成了焦点所在,其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面对这种无形的压力,绛莺暗自发誓,要趁此机会好好调养身体,好在平时的滋补汤药没有白费,再加上那金镯确实非同凡响,虽受损却仍有回旋的余地。
几日的静养,让青山院内的气氛变得宁静而和谐。
在这段时间里,她不仅身体日渐恢复,对于账务的研究也有了显著的进步。
夜幕低垂,炎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书房内,一尊青铜制的冰鉴静静地摆放着,内部嵌着剔透的寒冰,四周白雾缭绕,带来丝丝凉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林鸿涛身穿一件轻薄的香云纱衣,姿态优雅地坐在书桌之后,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仔细审视着绛莺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在细微之处捕捉些什么。
“连续多日沉浸在账本之中,你是否已经洞察到这店铺经营的真实状况了?”
他倚着椅背,手中的团扇悠悠摇晃,语气平和,却隐隐透着一份期待。
绛莺鼓起勇气,话语如同珍珠落盘,清脆悦耳:“从表面账目看,这店铺似乎略有微薄盈利,但实际上,它正处于亏损的状态。”
“嗯?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