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夫人的吩咐,素月迅速搬来了椅子,放置在走廊之下。
国公夫人坐于其一,同时邀请绛莺与她并坐。
绛莺本想推辞,但夫人温柔的话语制止了她:“你的脚伤未愈,不必太过勉强,安心坐下吧。”
无可奈何之下,绛莺只好就座,手中的拐杖被她轻放在一旁。
紧接着,吕嬷嬷开始汇报:“太常寺卿府的三少奶奶近日诞下一子,明日将举行洗儿礼,我们是该派人携带礼物前去祝贺,还是由哪位主母亲自前往?”
这个问题让绛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对这位太常寺卿府的三少奶奶毫无了解。
国公夫人陷入了沉默,这让绛莺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按规矩,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吕嬷嬷耐心解释道:“这位三少奶奶是咱们府中老姑奶奶的孙女,两家长久以来关系融洽,理应由主母亲自前往祝贺,但眼下少夫人脱不开身,可能只能请二房的三少奶奶代替了。”
“奶奶”这个称呼让绛莺感到一头雾水,稍作思考之后,见夫人沉默不语,她便提议道:“那么,嬷嬷能否先去询问二房三少奶奶的意见?”
国公夫人轻轻咳了两声,声音缓慢而有力:“老姑奶奶的孙子办洗儿礼,二房就不必奔波了。上次鸿轩婚礼时,那位表小姐派人送来了礼物,而到二房三子成亲时,她却连祝福都没有。这次,就由吕嬷嬷你带礼前往便好。”
吕嬷嬷领命退下,而绛莺心中暗自感叹: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又怎能一一知晓?管家的职责,果然非同一般,其中蕴含的学问深远。
吕嬷嬷又提出新的问题:“老夫人逝世即将满三年,祭礼需要通知亲友。表老舅爷那边,是否要派遣专人带礼告知?”
面对这又一个难题,绛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国公夫人,心中五味杂陈。
府中的事务如此繁复,每一步都藏着学问,想要成为一个称职的管家,显然路途遥远且充满挑战。
然而,国公夫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留给绛莺一个人,让她独自权衡所有的利弊得失。
老夫人,即鸿涛的祖母,根据大梁古老的传统习俗,去世满三年时,亲朋好友应当聚在坟前,共同祭拜表达哀思。
这位表舅老爷,正是出自老夫人母族的一支旁系兄弟。
考虑到这种较为疏远的血缘关系,派遣使者传达消息应该足够了。
绛莺略加思索,给出了答案:“吕嬷嬷,请您安排人手跑一趟吧。”
话音未落,国公夫人却仿佛从沉思中醒来,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国公夫人身上,等待她接下来的指示。
“吕嬷嬷,你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了,怎么会忘记这位表舅老爷的性情?他最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记得在婆母三年忌辰的前夕,表舅母来拜访时,我随口提到了祭奠的事,并派了仆妇同她回去送礼,结果忌日那天,表舅居然直呼国公爷的名字,责怪我们没有亲自上门通知,实在是让人头疼。”
国公夫人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