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树木的密集与枝叶的遮蔽,从外界望去,那河岸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覆盖,成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
抵达现场,只见宋氏静静地躺在杂草丛生的河岸边,衣衫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双眼紧闭,宛如沉睡中的人偶,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凝固了。
绛莺心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双腿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冲上前去,将宋氏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验证那份希望——娘亲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然而,现实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冲动。
“仵作正在检查,你先别过去,以免破坏现场。”
林鸿涛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挡在了绛莺面前。
绛莺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恍若大梦初醒:“仵作?!”
“没错,我感到事有蹊跷,便立即通知了京兆府,那边派来了仵作。”
林鸿涛指了指不远处,一名身着仵作标志服饰的人正俯身在草地上,一丝不苟地搜集着可能的线索。
而其他官差则各司其职,有的与目击者交谈,有的则在维持秩序,避免围观的人群干扰到调查。
绛莺的心中满是困惑,娘亲怎么可能会不慎落水?
记忆中,最近一次与娘亲分别,是雪柳细心地搀扶着她,缓缓步入庭院。
雪柳深知宋氏视力欠佳,从未让她单独行动过,更何况当时还有董飞在场,他素来谨慎,怎会出此意外?
她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穿梭,最终锁定在了一旁低头不语、显得格外懊恼的董飞身上,他似乎沉浸在深深的自我责备之中。
绛莺三步并作两步,声音里藏着难以抑制的焦急:“我娘落水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董飞抬头,眼中满是痛苦:“小姐,夫人说她有约,要私下解决一些事情,吩咐我在林外的路边等候。我就那样站着,大约等了有一刻钟。后来,隐约听见江上有呼救声,急忙跑来查看,才发现夫人和雪柳都不见了。”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痛楚,用手背胡乱抹去即将滑落的泪水。
“雪柳呢?她在哪儿?”
绛莺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仿佛在竭力压制内心的恐慌。
董飞摇头,语气里满是困惑:“按理说,雪柳应该寸步不离夫人的。只要她发出一点声响,我一定能听到并且立刻赶过去。如果那样的话,夫人或许……”
话语至此,董飞哽咽难言,只得以衣袖掩盖眼角的湿润。
绛莺环顾四周,正欲再次寻找雪柳的身影,却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呼喊从江面上传来:“这儿还有个人!”
两个差役正驾驶着小舟,在河中紧张地巡逻,听到呼救声,连忙调转船头,朝着声音来源划去。
不多时,他们将另一名落水者救上了岸,缓缓移到了河岸边。
绛莺紧走几步,定睛细看,顿时如遭雷击——那分明就是雪柳,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呼吸,身躯冰冷,静默无声。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久前还对着自己微笑的人,此刻却已阴阳两隔。
绛莺眼前一阵眩晕,她咬紧牙关,拼命抑制住即将崩溃的身体,强自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正当此时,京兆府尹薛大人缓步而来,对着旁边的林鸿涛微微欠身致意。
先前,在众人合力营救宋氏的时候,恰逢林鸿涛途径此处。
他一眼认出了宋氏,随即果断派人报官。
鉴于林鸿涛的身份尊贵,又声称与逝者有亲,薛大人亲自莅临,以示重视。